朝核问题及其走向

    作者：李舟

    最近一些天，朝鲜半岛又热闹了一阵，不过最终还是如人们所预料，慢慢又平静下来。如此紧张一阵，平静一阵，已经有二三十年了，但是朝核问题的解决仍然看不到希望，没有人知道美朝的对立到底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没有人知道朝鲜半岛剑拔弩张的气氛什么时候才能到头。虽然我们不知道朝核问题最终会以什么方式终结，但是，我们仍然可以分析一下朝核问题的可能走向以及可能结果。

    要推断朝核问题的走向，首先得了解朝核问题的现状。朝核问题的现状，正如我们都已经看到的，它已经陷入了一个僵局，很难解决。至少在我看来，它已经成了一个死结，短期内已经无法解决！

    朝核问题已经成了一个死结

    我们知道，以色列、印度、巴基斯坦都是在1970年《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生效之后拥有了核武器的，所以，这些国家拥有核武器都是不被联合国承认的。但是，朝鲜跟这三个国家是同一种情况，为什么美国乃至联合国却一直不放弃对朝鲜的制裁，而对其他三个国家睁一眼闭一只眼呢？

    说一千道一万，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朝鲜的核武器是针对美国及其盟国韩国、日本的，以色列的核武器是针对美国忌惮的伊斯兰国家的，印度的核武器是针对威胁美国霸权的中国的，巴基斯坦的核武器是针对印度的，而美国是这个世界的霸主，对他无害的自然可以容许存在，对它有害的自然要坚决清除了，何况美国还能利用朝核问题造成的紧张局势从中获利呢！

    所以，朝核问题的长期存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美国霸权的产物。因为美国的霸权以及美国对朝鲜的敌对态度，决定了朝鲜研制核武的坚定态度；同时，美国的霸权地位又决定了它不会容忍朝鲜研制并拥有核武。显然，美国的霸权本身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朝核问题将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这就像先有蛋还是先有鸡这个问题，朝鲜认为美国威胁它、封锁它，所以它才要研制并拥有核武；美国认为朝鲜研制核武，所以它才要威胁它、制裁它。中国说“双暂停，双轨并进”。但是，朝鲜心里会说：我碎了我的蛋，你不杀你的鸡咋办？美国心里也会说：我杀了我的鸡，你不碎你的蛋咋办？况且我还不想杀我的鸡呢！所以，在双方都有敌意，都互不信任的情况下，和平解决也只能是走走停停，最后就走不下去了。

    但是，即使如此，朝核问题还并非不可解决，也仍然不是一个死结。那么，解决的办法是什么呢？

    一是美国跟朝鲜消除敌对态度；二是中国和俄罗斯在跟朝鲜关系紧密的情况下，中国或者中俄两国明确对朝鲜提供核保护伞；三是通过经济制裁和武力威胁迫使朝鲜对美国屈服。

    但是，美朝的敌对态度是历史形成的，在朝核问题产生之前没有消除，在朝核问题产生之后就更不可能消除了。另外，美国其实也是不想消除与朝鲜的敌对态度的，因为那样它就没有在朝鲜半岛存在的必要了。这样，第一个办法就只能寿终正寝了！

    至于第二个办法，现在仍然有很多人在说，即中国给朝鲜提供核保护伞。但是，这个办法需要一个前提，即，中朝关系非常友好，朝鲜对中国非常信任。事实上，中朝关系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就出现裂痕了，这个裂痕后来是越来越大，虽然一度有所修复，但到现在，整体上还是越走越远。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一方面，中国很难会明确对朝提供核保护伞，另一方面，即使中国愿意明确给朝鲜提供核保护伞，朝鲜也不会相信。事实上，朝鲜跟中国和俄罗斯都签订有《友好合作互助条约》，跟这两个国家都是事实上的军事同盟关系（虽然中国一些专家和将军公开说不是，但那不过是为了应付舆论）。既然如此，朝鲜为什么还要研制核武呢？很明显，朝鲜不信任中国了，当然也不太信任面目全非的从前苏联脱胎而出的俄罗斯，从而，它也不敢相信中俄会在关键时刻真正履行这个条约！

    关于第三个办法，即通过经济制裁和武力威胁迫使朝鲜屈服，这是很久以来美国一直都在做的。但是，目前看这种可能性也不存在了：其一，朝鲜已经有了核武器了，它已经不太怕美国了；其二，有中俄在背后站着，朝鲜知道美国不敢对它动武；其三，朝鲜明白，中俄要避免自己被美国拉走从而变成美国的小弟，就不会跟着美国在经济制裁上对自己下狠手；其四，朝鲜很清楚：自己屈服了，就有好果子吃么？伊拉克和利比亚的教训还不深刻么？正是在美欧轰炸利比亚之后的第二年，朝鲜便将拥核写入宪法，美欧国家用他们对屈服者的实际行动堵死了朝鲜弃核的道路！

    显然，这三个办法要么没有实行的现实条件，要么实行了也不会达到期望的结果。这样，和平解决朝核问题的希望就看不到了。既然和平解决不行，那就武力解决嘛！

    可是，朝鲜背后还有中国和俄罗斯啊！朝鲜虽然跟这两个国家现在关系不怎么样，但毕竟都是事实上的军事同盟关系啊，而且朝鲜的安危都直接关系到这两个国家的切身利益啊！谁敢保证美国对朝动手时中俄会袖手旁观？而且，现在朝鲜还有了核武器，美国武力解决朝核问题的可能性还能剩多少呢？

    然而，国际社会包括中国的很多网友仍然没有死心，他们现在将解决朝核问题的希望寄托在中国的身上，那么，中国有可能对朝核问题发挥重要影响，从而促使其解决吗？我的看法是：中国在朝核问题上也难有什么作为！原因前面已略有提及，下面我再深入分析一下。

    其二、拥有核武器也是独立自主的需要，朝鲜不愿弃核依赖中国

    可以想象，假如中朝之间能恢复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关系，中国领导人一句话，朝鲜完全可能放弃正在进行的核武器研制。但是，如果朝鲜的核武器已经研制成功，即使中朝之间能恢复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关系，即使朝鲜完全相信中国能保护它的安全，即使中国能给予朝鲜巨大的经济帮助，朝鲜也不见得就一定仍然愿意听取中国的意见销毁核武器，因为假如朝鲜放弃了自己的核武而接受了中国的核保护，它就对中国有了依赖，它就有求于中国，这样它也就很难保证自己的独立自主了。

    其三、拥有核武器还是朝鲜政权稳定的需要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朝鲜的生活水平曾远好于韩国。到了八十年代后期，虽然韩国后来居上，但两国的生活水平仍然差距不大。不过自从苏东国家解体之后，外贸依存度极高的朝鲜此后便江河日下，以至于经历了长达五年的“苦难行军”。虽然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朝鲜经济略有起色，但跟韩国相比差距却是越来越大。在这种情况下，假如朝鲜放弃核武器以换取国际制裁的取消和国际社会的援助，那么，在开放的环境下，在朝韩之间悬殊的生活水平对比下，在美国等要求其改变体制的外部压力下，朝鲜国内的稳定就很难保证，朝鲜要么会发生政变，要么就是主动地走向东德后来所走的道路。但这两种结果肯定都不是金正恩政权所希望看到的。然而，如果不放弃核武器，即使将来外部环境改善，朝韩关系和好，因为有核武器在手，金正恩就能顶住美国等要求其改变体制的压力，就能在较长时间里保持朝鲜政权的稳定，就能按着自己的意愿进行自己能够把控的开放和改革。

    其四、中国无法让朝鲜相信弃核后美国能信守承诺

    人人都知道，美国的武力威胁是朝鲜研制核武器的根本原因。很长时间里，中国一直在努力创造机会让朝鲜和美国坐在一起，和平谈判，或者在它们中间进行调节。但是，美国是否真正能信守承诺，保证和谈确立的协议被顺利执行，以及在朝鲜弃核后彻底放弃对朝鲜的武力威胁，中国是根本无法保证的。

    从1992年朝鲜决意研制核武器之后，朝美之间曾经有两次达成了关于解决朝核问题的协议，朝鲜也走上了弃核的道路。但是，第一次，由于美国不但一再拖延承诺的为朝鲜提供两座轻水反应堆的建设进程，而且在小布什上台后，竟然宣布朝鲜为“邪恶轴心国家”，并将朝鲜列入可以使用核武器的对象名单，因而导致好不容易达成的解决朝核问题的《朝美核框架协议》被全面废止。第二次，中国促成的六方会谈又让人们看到了解决朝核问题的希望。按照2007年10月达成的一个协议，2008年6月，朝鲜炸毁了宁边地区核设施的冷却塔，到年底，11项弃核措施中已经完成了8项。但是这一年奥巴马上台后，小布什政府承诺的解除对朝经济封锁的承诺又作废了，而且，2009年3月，美国又跟韩国举行了规模“史无前例”的军事演习，“模拟战争”中，美韩联军更是一举打到了鸭绿江附近。2009年4月，朝鲜宣布“光明星2号”试验通信卫星发射成功，遭到美国操纵的联合国安理会的严厉谴责。朝鲜要求联合国安理会道歉未果，不久便宣布重新进行核试验和导弹发射。

    从两次和谈成功最终又破裂的经过可以看出，朝鲜以前倒是真有弃核的诚意的，但是，每次都是因为美国的不守承诺以及不放弃对朝鲜的武力威胁而功亏一篑。所以，可以想象，朝鲜是很难再相信美国的，而且朝鲜相信，他们弃核，将会冒着成为放弃发展核武之后的利比亚一样的命运！

    最后还有一点：朝鲜相信它不会被制裁搞垮

    美国等许多西方国家的很多人都认为，中国作为朝鲜目前主要的贸易伙伴，如果对朝鲜实施最严厉的制裁，朝鲜政权就会自动垮掉，所以，朝鲜人会听中国的话。但事实上，朝鲜并不怕得罪中国，现在不是都已经对中国开骂了吗？为什么不怕？因为朝鲜领导人很清楚，中国不会放弃朝鲜，而且，除了中国，它还有俄罗斯这个靠山。如果中国中止跟朝鲜的一切贸易往来，朝鲜就会跟俄罗斯扩大贸易往来，要知道，朝鲜跟俄罗斯也是军事同盟关系，朝鲜的矿产资源是相当丰富的，跟朝鲜扩大贸易往来，对俄罗斯利益多多。退一万步，即使中俄都放弃跟朝鲜的贸易往来，那么，朝鲜无非就是再经历一次“困难行军”！如果朝鲜度过了困难期而没有垮，最后垮掉的就是中朝关系和中俄关系。而且，朝鲜如果现在真的因为中俄的无情而再次处于极度困难时期，也是完全有可能因此倒向美国的！但是，中国和俄罗斯会让这个可能性出现吗？要知道，朝鲜拥核，对作为盟国的中俄实在都算不上什么威胁，反倒是在东北亚帮中俄抵御美国威胁的有力屏障，而一旦关系搞僵，那倒是真成了威胁了！印度和巴基斯坦同样也是中国的邻国，他们有了核武器，中国也没见有多大反应，更不用说制裁，对于自己的同盟国朝鲜（至少从条约上来看），中国会不顾一切地去制裁吗？中国目前的制裁，更多是为了应付美国而已。当然，中国也确实不希望朝鲜拥核，因为这就给日韩拥核提供了借口！所以，无论是中国还是俄罗斯，都不会放下朝鲜不管，即使朝鲜对自己再不敬，也会视而不见、置若罔闻，也仍然会跟朝鲜保持至少能保证朝鲜人正常生活的贸易往来。

    这些，朝鲜领导人应当是很清楚的。正因为此，即使面对中国的制裁加码，面对跟中国关系搞僵，他们也显示出了毫不退缩的态度。

    所以，综合以上五点，中国对于解决朝核问题，已经很难有所作为。

    武力解决朝核问题:行不通，理论上也不会发生

    要解开绳子的死结，有时候需要一些一般人意想不到的巧办法，那么，解开朝核问题这个死结有什么巧办法么？提出办法的人倒是不少，但那些所谓办法，只要细一思量，就会发现多是一些对朝核问题所知甚少的网友的自娱自乐，至于中国外交部提出的“双暂停，双轨并进”，较早以前也许有可行性，现在则差不多更像是个外交辞令，因为这个思路必须建立在双方都有诚意的基础上，但是朝鲜有弃核的诚意吗？美国有放弃在朝鲜半岛军事势力的诚意吗？

    既然目前还找不到解开这个死结的办法，但是还想很快消除这个死结，那么就还剩下一种办法——武力解决，就像用刀劈开绳结一样。

    但是，朝核问题有武力解决的可能性吗？

    武力解决大体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美国来解决，一种是中国的公知们提出的中国来解决。

    关于美国是否可能武力解决朝鲜，首先得清楚：消除朝鲜的核武器，对美国是不是必须，是不是非常紧迫？答案是否定的。一方面，朝鲜拥核显然是自卫，对美国并不构成什么威胁，即使有威胁，世界上那么多拥核国家，哪个比朝鲜威胁小？如果说朝美是敌对国家，那么，只要美国放弃对朝鲜的敌对态度，朝美还不是很快就能成为友好国家？另一方面，朝核问题的存在，使朝鲜半岛能够经常处于一种紧张状态，而在这种紧张状态下，美国就有理由一直在韩国和日本驻军，就一直可以在东北亚发挥政治经济方面的影响，同时对中俄构成战略威胁。可见朝核问题的存在对美国也有不小的好处，所以美国对于解决朝核问题并没有非常强烈的意愿，朝核问题的历史很能说明这一点，每当朝韩关系改善时美国总要在中间作梗也很能说明这一点。

    既然美国解决朝核问题的意愿并不强烈，态度也并不真诚，那么，美国有武力攻击朝鲜、强行解决朝核问题的必要吗？而且，假使美国真的有武力解决朝核问题的想法，但它敢吗？要知道，朝鲜是有核武器的国家，虽然目前朝鲜的核武器还投不到美国去，但足以投到韩国和日本去，在韩国和日本，可都有美国的驻军啊！在不是必须的情况下，美国总统敢做那样的冒险吗？即使抛开朝鲜的核武器，抛开朝鲜长期先军政治下战斗力不可小窥的军队，抛开朝鲜到处的山地和深挖的地洞，抛开这些足以让入侵美军损失惨重、深陷其中而难以脱身的因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让美国人绝对不能不细细掂量的因素，那就是：中国和俄罗斯跟朝鲜都是有条约约束的军事同盟关系！虽然中国和和俄罗斯目前跟朝鲜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但谁敢保证当朝鲜遭遇侵略时，中国和俄罗斯会袖手旁观？在没有签订友好互助条约的情况下，中国都会抗美援朝，苏联也以各种方式帮助中朝军队，在签订了友好互助条约的情况下，中国和俄罗斯能完全置身事外？如果中俄真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观，以后谁还敢相信中国和俄罗斯？谁还会相信这两个国家白纸黑字的承诺？所以，如果美国真要武力解决朝鲜问题，那就面临着世界大战甚至核战争的危险！哪个美国总统有这样的胆量？

    另外，如果美国要发动对朝鲜的战争，毫无疑问，韩国和日本都会坚决反对，甚至比中国和俄罗斯更为激烈，因为一旦战争爆发，日韩都有遭遇朝鲜核武器攻击的危险！

    显然，以武力解决朝核问题，不但从美国来说没有这种意愿和必要，而且后果极为可怕，不可想象，同时也会遭到无论敌友几乎全世界的反对！所以，从理论上说，美国不会选择武力解决朝核问题。

    那么，在中朝关系日渐恶化的情况下，中国会选择武力解决朝核问题吗？

    中国武力进攻朝鲜的设想，本身就是对朝鲜的敌意无法释放的一些公知的梦呓。首先，朝核问题本身主要就是朝美之间的问题，中国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国民去替美国送死？印度、巴基斯坦都是中国的邻国，都有核武器，中国很在乎吗？其次，还是那句话：朝鲜已经有了核武器，任何想对朝鲜动武的国家都得掂量一下动武的后果！另外，先不说中国一直强调以发展经济为中心，一直强调在国际事务中韬光养晦，根本就不可能有对朝动武的想法，即使要对朝动武，没有个十几年、不损失惨重能让朝鲜稳定下来？军队长期留在朝鲜吧，不但自己折腾不起，也必然会遭到全世界的谴责，以及美国为首的国际社会的制裁。要知道，中国不是美国，还没有当世界警察的资格！像对越一样，刚进去就撤出来吧，那就等于将朝鲜拱手送给美国，在对自己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地，自己亲手为自己制造了一个敌人，全是失，毫无得。

    显而易见，无论是谁，武力解决朝核问题都是行不通的，从理论上也是不可能发生的。

    朝核问题的最可能走向

    绳结解不开，刀劈火烧也不能做，那么，这个绳结有消失的一天吗？

    当然有。正常的结果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雨打风吹下，绳结就会慢慢发霉朽坏，最后就会自然而然地散开。

    朝核问题就像这解不开的绳结，解不开，就拖着，拖着，慢慢的，某一个环节就会失去了坚持的韧性，就会妥协，这死结就算散开了。当然，这个死结可能是从朝鲜这边断开，也可能是从美国那边断开。朝鲜这边，有可能就是朝鲜在长期的国际制裁下民心思变，朝鲜领导人在内忧外患下不得不做出妥协，或者也不排除出现政变之类的事件。美国那边，那就是面对朝鲜在长期制裁下依然顽强地生存，而朝鲜拥核也早已成为事实，在国际社会对禁止朝鲜拥核都已经感觉疲倦甚至无力的情况下，也可能最终默认朝鲜为拥核国家，并慢慢取消制裁，就像对待以色列、印度、巴基斯坦一样。

    显然，从目前来看，从美国这边断开的可能性更大。首先，朝鲜目前已经拥有了核武器，以后它用在核武研制上的财力将会大大减少，这就使它能将更多的精力和财力用在解决民生问题上，从而抵御国际制裁的能力就会相应增强。更重要的是，在朝鲜拥有了核武技术和导弹技术之后，继续长期的制裁，就有可能迫使朝鲜为了摆脱贫困，通过出售核技术和导弹技术来换取外汇，这对国际社会将会是更大的安全威胁。为了让朝鲜半岛成为无核区而进行的对朝制裁，却可能面临让全世界到处都出现核武的危险，这就不但是得不偿失，而且是与签署《不扩散核武器条约》以及制裁朝鲜的初衷背道而驰了。面对这种可能的危险，相信美国以及其他国家都会慢慢的改变对朝鲜核武的态度，最终默认朝鲜的拥核现状，逐步减轻（短期内取消不可能）对朝鲜的经济制裁，同时以之为条件，签订相应的协议，制定相应的措施，防止朝鲜继续发展核武以及将核技术转让给其他国家。不过，这个过程将是很漫长的，要让美国人认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只要美国的霸主地位及其在东北亚保持军事存在的思想不变，它对朝鲜的敌对态度以及一定程度的经济制裁就很难甚至不可能改变。

    去年的时候，俄罗斯朝鲜问题权威专家就已经提出，为了防止朝鲜将核技术外泄，国际社会应当承认朝鲜为拥核国家。这似乎暗示俄罗斯对朝核问题的态度已经出现变化，专家的话也许就是投石问路，探探国际社会的反应。

    事实上，朝核问题本质上就是一个话语权问题。美国的话语权强大，它愿意容忍以色列、印度、巴基斯坦等国拥有核武，那这些国家的核武就不是问题，它不容忍朝鲜拥有核武，那朝鲜的核武就是个问题。但是，国际形势是不断变化的，随着中国的日益强大，中国在国际事务中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大，相信在适宜的时间，中国会改变目前的对朝态度，跟俄罗斯一起，促使联合国逐步取消对朝鲜的制裁，当然，要让国际社会承认朝鲜的拥核地位，可能性基本上为零，因为那就等于纵容更多国家研制核武，中国应当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所谓“时移世易，变法宜矣”，当朝鲜正在研制核武器时，努力阻止它无疑是正确的，但当它已经有了核武器而且促使它弃核的条件完全不具备时，继续坚持对朝制裁，就有可能走向与制裁的目的背道而驰的结果。因此，在适宜的时机及时改变解决朝核问题的对策，将是对各方都有利的结果。至于有人担心一旦默认朝鲜拥核，就会导致日韩拥核，这个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我们也必须明白，如果日韩都有核武器了，美国还有在日韩驻军的必要吗？美国会放弃他在东北亚的军事存在以及由之带来的政治经济文化利益吗？相信美国能控制日韩，那就没必要担心日韩拥核。当美国日渐衰落，已经无力控制日韩时，那它也就无力保持在东北亚的军事存在，那时候，东北亚局势应当也会有很大缓解，朝鲜也融入了国际社会，为了防止日韩拥核，在中国影响下，朝鲜主动弃核也就成了的一个可能的结果。当然，即使这种情况会发生，也将是很远很远以后的事情了。

        最后再多说几句。

    有人说：我就不喜欢朝鲜，我就不喜欢金正恩，我就希望美国把朝鲜灭了。

    这种看法目前在中国人中并非少数。但是，我想提醒持这种看法的人：

    一、朝鲜目前的集权体制是战争遗留和长期准战争状态的产物，只要外部的威胁消除了，安全有保障了，国内的政治气氛就会自然地宽松起来。

    二、朝鲜的贫穷主要并不是体制的问题，而是国际环境变化和外部制裁的结果，朝鲜也曾很富裕过，也曾让韩国人羡慕嫉妒恨过。

    三、朝鲜目前的形象不佳，一方面是中国主流媒体的亲美倾向以及大量传播韩媒谣言的结果，另一方面，在美国强大的武力威胁下，在被世界孤立的状况下，朝鲜就像一个被一大群手拿棍棒的人包围着要强拆的人，站在房顶上，一手抱着汽油桶，一手拿着打火机，一副要与强拆的人同归于尽的架势，这形象当然没有那么的优雅和可爱，但也是迫不得已的结果。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一个大汉欺负一个小孩，小孩大喊大叫，疯疯癫癫，大汉从容自若，谈笑风生，就讨厌那个小孩而支持那个大汉吧？

    四、完全根据自己的情绪来做事，那是婴幼儿的特点。一个成熟理性的人，会因为不喜欢，就抛弃一个对自己绝对重要的客户吗？会因为不喜欢，就不惜跟对自己长期友好的邻居彻底闹翻吗？

    所以，处理朝鲜问题，一要基于义，二要尽可能不失于利。我们签署了《不扩散核武器条约》，我们同意了对朝鲜的制裁措施，那我们参与制裁朝鲜便无可厚非。但是，我们也应当认识到，朝鲜拥核是美国不断的武力威胁以及美国希望加强在东北亚军事影响的结果，是国际环境变化的必然产物，所以，对朝鲜报以同情也是理所当然。朝鲜对我们很重要，保持友好的中朝关系对我们很有利，那么，我们在参与制裁朝鲜的同时，出于人道主义和自身利益的需要，就必须始终跟朝鲜保持能保证朝鲜人民正常生活的贸易往来。也就是说，制裁朝鲜决不能以牺牲中朝关系为代价！中朝关系毁了，朝鲜发展核武的决心就会越发强烈，而且，朝鲜的核武器就会必然由中国的战略屏障变成战略威胁。或者朝鲜垮了，对美国妥协了，朝韩都在美国的庇佑之下了，美国却不放弃在朝鲜半岛驻军，朝鲜这个战略屏障也就等于失去了，几十万志愿军战士的鲜血也就白流了。

    前些天看到一个新闻说，中国虽然在今年2月下令停止了从朝鲜进口煤炭，在中美两国元首会晤时中国也曾退回朝鲜的运煤船，但是中朝之间的贸易总额依然有所增长，一季度，中朝贸易进出口值84亿元人民币，增长37.4%。

太极拳是中国的传统拳术，太极之道渗透在中国人的血液之中。

相信中国的领导人能有充分的智慧应对当前复杂的中美和中朝关系。所以，对于朝鲜半岛的未来，我们应当报以乐观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