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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文:尼泊尔:混沌与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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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minhuaxi 




晚上。印度。斋普尔。贝拉卡萨酒店。餐厅。

    “嗷吆,尼泊尔啊?老龌龊、老龌龊呃,龌龊得来吓煞宁(人)!”昨天新到的另一个上海团一位女士在另一张餐桌上表情痛苦、摇晃着脑袋对我说。他们昨天刚从尼泊尔飞来,有位先生突发严重腹泻,我援助的两包“蒙脱石散”当天就显了奇效,在他们又一次表示感谢之时,我便乘机打听前程——更加神秘的尼泊尔。

    我笑了:“印度城市也都很龌龊的啊,你就看这斋普尔……”

    “搭侬讲,完全两桩事体!印度搭尼泊尔比,就算清爽得勿得了!尼泊尔城市里厢呃龌龊啊,侬根本想象勿(不)出来!全是呐泥(泥土)搭(和)灰尘,马路啷厢走路一定要戴口罩呃,否则杜(大)的勿得了的灰尘要吃煞(死)脱人的!”

    “饭店、酒店卫生怎么样?”

    “吃的住的地方还是蛮清爽的。”

    “只要有吃得落的饭,夜里有个清爽地方困觉,我就天不怕地不怕啦。”

    一

    夹在中印两个国土大国之间的小国尼泊尔,地形上近似长方形,人口2800多万,相当一个中等国家。该国史上小王国众多,影响大的是加德满都谷地。1768年,普里特维•纳拉扬•沙阿统一尼泊尔;1814年英军入侵尼泊尔,外交受英“监督”;1923年尼泊尔独立,恢复王朝;1951年改为君主立宪;2008年成为联邦民主制国家。至今,尼泊尔尚在“世界最贫穷国家”之列。按照相关标准,尼泊尔实际已脱“最贫”,但因唯恐失去每年几十亿美元国际机构援助,政府一直在努力争取将“最贫”帽子至少戴到2022年。

    尼泊尔与印度关系最为密切,两国边界敞开,形同虚设,两国人民自由往来。

    几天后,我们登上了印度“捷特”公司航班。一伙尼泊尔人(约有10多个)毫无时间观念地任性迟到,硬是把本可提前起飞的航班莫名其妙地拖晚点了。

    飞机飞离新德里半个多小时,左侧的舷窗外就出现了以莹莹蓝天为背景的喜马拉雅山壮丽的南麓,真正的高峰纷纷站直,个头超出飘逸的白色云层,如同身着洁白的军礼服,排着威武的仪仗队列在等候检阅。那就是青藏高原上巍巍群山簇拥着10多座8000米以上的世界最高峰群体一起亮相的壮景。机舱里一片惊奇与赞叹,大家的注意力齐刷刷地被吸引过去,坐在窗口的乘客连忙掏出手机、拿出相机拍照。

    与远处云中肃穆静候的雪峰一样,机舱里顿时静得出奇。我坐在走廊右边,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在倾心观赏、录像、拍照。

    还好,老天爷在人间无亲无故无私情,总想大致公平地分发机遇,平衡利益。当我颇感遗憾之时,右侧舷窗外也很快出现了绵延的群山,美丽的皑皑雪峰。飞机显然已进入尼泊尔大致长方形国土的中线,为右侧乘客也送上福利。我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微单相机。坐在我右侧窗口一位印度(或尼泊尔)汉子打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将较胖的身子努力后靠,笑着示意我上。我道了谢,凑上舷窗连连按动快门,然后将美景还他。就这样,他拍一会儿让我,我拍一会儿让他,两国彼此默契和谐地分享喜马拉雅,直至机长通知准备降落。

    我读过一位作家介绍加德满都国际机场的文章,说这个小机场的厕所是“全球之最”——整座航站楼(一栋平房)只有1个厕所,并且男、女各只设1个蹲位,可入吉尼斯纪录,不可不看。所以,尼泊尔国际机场是我重要的目标“景观”。

    然而,我下了飞机多少有点失望,眼前的加德满都机场已经改建:褐红色的两层航站楼,像在蓝天下空旷的机场边缘清晰地画了一条棱角分明的漂亮红线;一座空中指挥塔正在拔高,钢筋直刺蓝天;远处跑道上喷着不同机徽的客机都遵照指令,规规矩矩地起降(其中还夹杂着小型商务机);进港的各国客机都在航站楼附近歇息,大巴几分钟就能把乘客送至“到达”大厅。

    由于一位年轻的杭州人持美国护照,没有免费落地签的“优惠待遇”,须与我们分开通关。他前头有个100多人的台湾团堵着,延长了排队时间。我们只得在取行李处耐心候着。我本无内急,还是抓紧利用这“时差”迅速考察了机场厕所。

    航站楼改建后厕所早已“旧貌变新颜”。现在仅到达厅就有两对男女厕所(离境回昆明时在“出发”厅,至少还看到两对)。每个男厕站位10多个,“出恭”位3个。航班到达时也不见拥挤,可以满足世界人民的相关需求。

    小有小的妙处。出了机场,回首细看这矮矮长长的航站楼顶那立体长方格的顶饰有趣,忍不住又掏出相机为它写真。

    二

    大巴离开机场几百米,果然如印度遇到的上海女游客所言,我们立即坠入了一个比印度更加脏乱、混沌的世界。马路上各种更加老旧的大巴、轿车、摩托车的拥挤程度显然超越了印度,使我想起上世纪1993年之前每年与老温去她家探亲时的可怕情景:上海船一到,温州安栏码头外弥漫着浓重的鱼腥臭,狭窄街路上满是是电影《林家铺子》里的破旧板房,高密度的行人、人力车、自行车、微型“菲亚特”等在路中搅成一团,形成血栓。此时的加德满都,不知哪来的滚滚黄尘,就像战场上浓重的硝烟,交通警察与后来出现的骑着高头大马的警队,都戴着个鼓突得像动物嘴上笼套似的口罩,行人中也混有各式口罩族。这与印度城内基本看不到口罩的印象形成鲜明对照。

    此刻,我觉得最可怕的不是堵车,而是那能令人窒息的尘土,它们好像已经混进车里,正刁钻地在封堵我双肺树形气管枝杈密布的每条大小气道。

    又是喜马拉雅山脉以南该死的旱季作孽。

    尼泊尔导游很讲政治地给自己取中文名“小康”。他圆脸,黑胡茬,深眼窝,有蒙古人种与雅利安人种混血的特征。他的汉语比印度“小马哥”更糟,很像老式打鬼子电影里的日腔汉语。坐在后面的人纷纷抱怨听不清他坐在车厢前头“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

    “这就是我们的首都加德满都。现在堵车,很严重的。我们这个地方一直(是)这样子的。”

    我的座位还是按印度例与外籍导游并列,尚能明白他的意思。

    “你们从影(印)度来,影(印)度是大国,尼泊尔是小国,很穷,与影(印)度不一样的。我们首都马路比较少,很细,没有红灯绿灯的,汽车都看经(警)察指悔(挥)。”比小马哥实诚的小康虽不善说,但话量不见少,只是发音不准,语句含糊,多数人很难听懂。

    我看马路边的私房不仅破旧,而且散漫,杂乱无章,马路只能一会儿宽,一会儿窄,像肠梗阻,限制着车速。过了好一会儿,马路两旁的建筑才“高端”起来。

    “这是我们的总理府,以前的王宫。”“这是我们的最高法院。”“这是我们的内政部”……我透过依然翻滚着的尘土,细看那些中央国家机关,除了白色的总理府看上去有几分标致,其他部门的房子都长相平平,比较忠厚、朴实,远没有上海街道办事处或镇政府们的办公大楼那样雄伟、干净、漂亮,因而难以留下清晰印象。

    “尼泊尔现在还有国王吗?”后座有人问。

    “我们已经是民主主义国家,不是国王的国家了。” 他还“主义”呢,对进入民主国家行列似乎还挺自豪:“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国王啦。”

    “那国王还在不在啊?他现在活没活着啊?”团内兄弟懂外交,没直接询问国王在革命中有没有被打死。

    “活着,还活着,但是没有权力了。”他摊开了两只手。

    “那就是退位了。”我插嘴。

    “对、对,是退位,退位了。”小康似乎找到了贴切的词汇。

    “那现在国王在在干什么?”有游客挺认真的。

    “现在国王没有干什么了。”

    问题问得傻,回答也不聪明。现在国王或醉酒当歌,或风花雪月,或闲得在挠墙根,如同“薛定谔的猫”,不被观察,哪里测得准啊。对于当下的尼泊尔究竟是哪个政党执政,小康也吞吞吐吐,含糊其词。我知道2008年尼泊尔第一次制宪会议已宣布将君主立宪制改为联邦民主共和制。当下领导这个国家的是尼泊尔大会党牵头,与尼共(毛)、尼共(联合马列)两党的联合体组成的两派三党政府。

    由于飞机晚点加杭州美国人受阻台湾消耗的时间,当天下午游览巴德岗古城包括那里的杜巴(王宫)广场的日程只能调到第二天。推迟很久的午餐之后,陈旧的大巴(也是印度籍贯,“塔塔”成分,个头比我等在印度乘的稍小)就急急忙忙拉着我们前往喜马拉雅山麓著名的“观景台”——纳加阔特村(另一说是镇)。

    加德满都河谷,曾经是1328年立国的加德满都马拉王朝的主要统治地域。马拉王朝虽然没能统一尼泊尔,但对尼泊尔文化的影响,各王朝难以项背。尼泊尔现在的文字就由马拉王朝完成统一大业。国王贾亚斯堤•马拉还为尼泊尔带来了印度教,并成为尼泊尔的国教。

    1482年亚克希•马拉国王驾崩,3个儿子都抢做接班人,最终在加德满都谷地搞平均主义,各占据一方为国王,分裂出加德满都、巴德岗、帕坦三个小王国,马拉王朝由此进入了约300年的“三国”征战时代,国王兄弟们刀兵相见,互相残杀。当三国杀得几乎耗尽资源,位于加德满都谷地西部的廓尔喀人抓住机遇,攻了进来。从1768年开始,他们先后占领三个王国,马拉王朝覆灭。

    加德满都城区很小,我们的车没用多少时间就越过一座粗制滥造的水泥桥,桥下只是条小河。小康说过了那破桥就进入了巴德岗市,那小河也是“三国”时代的“楚河汉界”。在我看来,这两座城市分明是个整体。

    三

    尼泊尔的环境卫生虽然很脏,但道路两侧新造了不少贴着彩色瓷砖或马赛克的楼房。那些大小楼房多为三四层,也有两层或五层的,有些两层楼房占地面积很大。新造的房子都不丑,有的还是漂亮的民族风格建筑。

    “这些房子都是大地震以后造的,全是私人的,每座房子都是一家人住的。”小康有点别扭地介绍,语气中不乏对本国民众居住条件的夸耀。他说的地震,是2015年在博克拉发生的8.1级浅源大地震(震中烈度11.3以上),主震后一个月内超过4级以上的余震就达265次,其中两次超过7级,地震总能量是我国汶川大地震的1.4倍。所以,在加德满都谷地,到处都留下了大地震制造的废墟与损坏的楼宇。

    我们的车进入喜马拉雅山区,山路极窄,残缺的柏油路面只能勉强通过一辆大巴。刚进山时,还能看到一些工人在修补与拓宽路幅。显然当局已认识到这条路对国家经济支柱旅游业的价值。然而,修路方式看上去极其原始,全靠单薄的人力与简单的车辆。以这种力量修路,延伸到山上得几十年。小康爽快:“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设想很好,我们简(坚)决拥护!尼泊尔与中国很友好的,我们正在争取中国援助我们修这条路。”他是指望中国为他们排忧解难呢。

    白天与夜晚的制式在悄悄转换。残缺的柏油路面似乎变得像条马车道,会车时双方要尽力向两边的泥土路面上靠,外侧车辆就会贴近悬崖,如果天黑就更加危险。况且,有的路面早完全退化成坑坑洼洼的泥路,车轮时有危险的侧滑。我们的车还急着要赶往欣赏日落的地点,因此还须尽量快跑。每遇上坡山路的急转弯,车就得紧急制动,减速,车里便发出一阵惊呼。悬崖一侧大多没有任何像样的阻挡,有的路段光秃秃的,连一棵树也没有,崖下便像黑暗无底的深渊。

    随着山势逐渐升高,天色在变暗,原来说的一小时山路,已经跑了一个多小时,居然还说有“40分钟”。车上的乘客都把心提了起来。我也暗自胡思乱想起来,明天可千万不要开这样的国际玩笑:据××社记者报道,昨晚在尼泊尔巴德岗市的喜马拉雅山区,一辆中国旅游团乘坐的大巴坠崖,已知车上有中国游客、领队,尼泊尔导游、司机等共22人。中国驻尼泊尔大使馆官员已连夜赶往出事地点……

    当我们的车赶到日落观测点,太阳并没有友情等候,早按自身生活节律沉落山后,空中只留下一道道粉红色的晚霞。远处,是红蓝相间的天幕,天幕下连着洁白、神圣、庄严的连绵雪山,令人肃然起敬;雪线下,是一道重重叠叠、横贯南北的褐色裸体山脉,近处,是针叶林依然叠翠的莽莽群山。

    我们遗憾地拍完照片,开始三三两两地下坡上车。斯文的杭州美国人还在远望、沉思。我家老温随口催促“浙江老乡”:“快下去吧,天已经黑下来啦,还要继续赶路呢。”

    “我如果早就知道这条路这样危险,说什么也不会上来!” 一直低调的华裔美国人显然还在心惊肉跳,并对更高、更陡、更暗,因而也更加危险的前程忧心忡忡。

    大巴已经开始在山里夜间行车。

    我去过西藏、云南、四川等地,有多次进入海拔5000多米高山地区的经历,知道汽车黑夜赶路是青藏高原旅行的大忌。当年在珠峰大本营过夜,我第一次吸氧,天不亮又被憋醒起床,也曾私下与同行者商讨提前下山的可能,同伴引用了越野车司机不走夜路的戒律。而从珠峰到定日县的公路路况与现在的山路相比,就是康庄大道啦。眼下,不赶到小康所称的“酒店”,我们是肯定不会停车的啊,前进是唯一的出路。

    此时,我对这条险山破路后头那海拔2200多米的深山老林里会藏着一个什么样的“酒店”在等着我们早已不抱任何幻想。车窗外漆黑一片,除了车灯仍吃力地照着眼前那条还在不断旋转的破烂山路之外,整个世界都成了个黑洞。我反而不害怕了,已将“此生交给车安排”,索性打起了瞌睡。

    “到了!到了!”朦胧中我听见有人在喊,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公路边依旧黑暗,右侧高处的山坡上有一片光亮。

    “酒店还在上边,请大家带好随身东西,跟着我走,不要管大件行李,酒店会送到大堂的!”还是小康的蹩脚汉语。

    我拎着小行李箱,稀里糊涂地跟着众人攀登了约二三十级石阶,来到灯火通明的大堂。

    这是纳加阔特山村一家名为“乡村别墅酒店”的山地客栈,三星级。受地形制约,木结构的大堂很小,人气却还旺着,旁边,楼上、楼下都是食客影影绰绰的大小餐厅。楼下大餐厅外,还有个露天餐厅,石砌的平台上靠矮矮的石墙边一排餐桌,每张都有一把大阳伞陪伴,第二排餐桌裸露在夜空中——那是为在白天欲永葆皮肤白皙的女人或喜欢山地阳光的游客做的不同安排。高山气温正在迅速下降,露天餐厅座客寥寥。

    拿到房间钥匙,我与温同志谢绝了收小费的服务员的扛大包服务,分别提起大小行李箱,按照引路服务员指点,顺大堂外楼梯而下,落到一个平台上,转过左角一条正哗哗流水的人工瀑布,借着不断变色的瀑布灯光,我们在赤橙黄绿中朝下走了两组台阶,又穿过一个平台,到了我们那栋客房跟前。看门牌,第一间就属于我们。

    卧室不大,两张单人床,一套电视柜与衣柜几乎填满了整个空间,没有放椅子的余地。卫生间很大,与卧室相配。房间墙上挂着壁式空调内机,虽不如“中央”的爽,好在有电辅热,可在寒冷的喜马拉雅之夜给我们送温暖。房间落地式玻璃门外,是个与房宽等长的阳台,直面长子珠穆朗玛峰为首的那一群羁傲不逊的众兄弟。我们被告知,清早无须出屋,拉开窗帘就可在屋里或阳台上观赏喜马拉雅山日出——纳加阔特这个“观景台”名副其实。

    房间的大小虽没达三星标准,但这酒店已出乎意料的好、出乎意料的美啦。我兴奋起来,匆匆吃罢晚饭,与温同志一起套上了抵御高山夜寒的羽绒服,在酒店所在区域内上下左右地四处观景、拍照、游走。

    酒店的格局我终于看懂:房屋楼宇都在一片山林间前、后、高、低立体分布,泛光灯和射灯最亮的辉光里,是酒店大堂及各餐厅所在位置,是酒店的运行核心。在它左右、上下的山坡上,散落着一栋栋以深黄色涂料为主调、用褐色边框点睛的大小楼房。这些客房楼宇通过上上下下的石路、石阶、石桥、平台,链接成一个吃、住、游、玩、乐、休闲、开会等功能的完整系统。

    夜间,喜马拉雅山脉的巍巍体魄早就隐没在漆黑的暗夜里,只有这个小山坳一片光明:深黄色的楼宇与暖色调的主光源情投意合,彼此相互辉映,金光灿灿;五光十色的彩灯、霓虹被精心安排在山坳各处助兴、凑趣;亮如白昼的灯光下,入住“乡村别墅”的游客们与这山坳里的亭、台、楼、阁,园林,水帘,艺术小品一起,都融入了魅力独具的喜马拉雅夜生活的情境里。 

    四

    导游通知:明早日出时间为5点30分。

    第二天早上4点半刚过,我就醒来,立刻穿衣,拎着一个“单反”一个“微单”悄悄上了阳台。这时,黑色的山脊上空虽有点泛白,天地却还是一身夜装,低处广阔的山谷中漆黑一片,下方还悬浮着一条灰蒙蒙的长长云雾;已残剩细细一柳的月牙高悬东方;头顶晨星点点,依然闪烁。

    黑暗的周围偶尔传来几声咳嗽或者说话的声音。显然我已不是早起的先进分子,有人更早就在浑黑的夜色中静静守候。很快,我家温同志也起床了,隔着落地玻璃门站在我身后。

    我忽然发现空中的月亮异乎寻常:左高右低的残月居然像月食进退过程那样,可以清晰看清整个圆月的轮廓,蓝黑的天空看上去寂寞清冷。这是我琢磨不透的奇观:如果是月食,它怎么会始终没有一点变化;如果不是月食,我哪能看到月球的背面,世上没有这种火眼金睛,应当还是某种光学现象吧。

    东方现出了文人常说的鱼肚白,淡淡的条纹状曙红在月下静卧。月亮还是月牙与全月轮廓的奇异形象。天空放亮的进程已开始加速。

    随着天空光照渐强,云层也在不断上涌,深蓝的净空迅速缩小;高处已铺满通红如血的朝霞;低矮的远处,一条条长长的云带被隐秘山后的太阳先染成金色,像在天空抽拉出无数条金光大道。喜马拉雅山的高峰们也在变幻,开始露出白雪勾勒的一条条美丽峰脊。我虽无法确定珠穆朗玛的位置,但已可通过镜头看到一连串雪峰魁伟俊秀的英姿,它们身后还有些更高的山峰已努力钻出云层,高高在上。按前后距差,我认定真正的高峰应在那片云里。

    与日落相反,漫天的殷红逐渐被耀眼的金黄取代,白金色的核心亮团也开始出现。我误以为那就是云中日出的状态,不免遗憾万分。但我还是恋恋不舍地在阳台上坚持。正当失望地将要退却之时,镜头里的山顶上突然冒出大半个椭圆的金球!我兴奋地连连按动快门。奇怪的是拍下的每张照片,金球下都有五道等边的长三角形金光。这让我恍然大悟:前朝革命领袖孙中山先生留下的党徽、国旗上的太阳——那“青天白日”的政治艺术设计,竟完全是个写实作品。

    全身越出喜马拉雅群峰的太阳,在云层的裹挟下失去了滚圆的形态,混沌得像核爆后耀瞎人眼的蘑菇金云——两者性质实在也差不多,太阳本就是个持续反应着的热核圆球。令人惊奇的却是在那金蘑菇的右下方,竟出现了一个圆圆的小太阳!小太阳的金辉明暗隐约分界,像一座朝天的射电望远镜那凹形的接收天线,角度、方向正对着金色襁褓中的赤婴。

    这一定又是云空中强光的折、反射制造的虚幻天象。

    这时,天已完全放亮。头顶是空灵动人的蓝天、游云;身旁是一座座金色的楼宇,宏阔的山谷里那一早就相伴跟前的云雾带依然在低矮的群山上悠闲地漂浮;远处,横亘着褐色、雄浑、威严的赤裸山体;它们背后,就是一群巍峨、壮观、神圣的雪域高峰——那是地球仍在继续朝上努力伸展、因而最接近天空的洁白触手。

    我为这混沌、这空灵兴奋:真是个令人激情涌动的瑰丽世界啊,这分明是昨晚我们随车走过那条长长的危险盘山路的高价值回报,是有点惊心动魄的历险之后,在我这个小老儿准“行者”面前出现的又一个“诗意与远方”?虽然喜马拉雅是中尼两国边界,尼泊尔是近邻,但从上海飞昆明、飞加尔各答、飞新德里、飞加德满都,然后又冒险进入这世界屋脊的边缘,迎候这个美丽、清新、温暖的金色早晨,感觉似乎离开上海,离开日常生活、离开市井世俗已经很远。

    不知道那位斯文的杭州美国人此时此刻面对这如此洁净、空灵、美丽的世界,是否已经收回了自己昨晚的上山悔意?

    尼泊尔是个宗教传统深厚,民众宗教信仰虔诚,民风淳朴的国家。全国86%的民众皈依印度教,7.8%信奉佛教,3.8%为伊斯兰教徒。1962年宪法规定尼泊尔是“印度教王国”,“其君主崇信雅利安文化和印度教”。由于联邦宪法至今难产,所以在法理上印度教仍具准国教地位。尼泊尔有远古流传下来的万物有灵的密宗崇拜传统,以及释迦牟尼出生地的影响,印度教与佛教的融合比印度更深,两教信徒视印度教、佛教主神相互化身,印度教神庙或佛寺也会出现在对方的寺、庙建筑群里,既凸显尼泊尔民众对“异教”的理解、尊重与宽容,也表明他们难得的对众神皈依的虔诚。

    尼泊尔小小的加德满都谷地,聚集了7处“世界历史文化遗产”(其中印度教昌古纳拉扬神庙在2015年的8.1级大地震中被毁),举世鲜见。我们走马观花看了5处。


老“土豪”上珠姆朗玛峰随拍

    本人春节前乘飞机到尼泊尔进行背包客旅行。为这次尼泊尔之行本人又新购了一台尼康D850新款照相机,以替换老旧又笨重的D700照相机。当然我还是用JPG直出,以原汁原味图文并茂的方式介绍我的旅行心得。

    在加德满都机场找到旅馆介绍处,工作人员向我推荐了50,30,25,20等美金的酒店,我选择了50美元一天的酒店。该酒店地处市中心步行街,购物非常的方便。更没想到本人被当作“土豪”对待,还好送到酒店不用付出租车费。出租车在脏乱差又拥堵的街道上行驶了近一个多小时,实际路程也就5公里左右。到达酒店前下了车步行,酒店服务生拉着我的行李箱在前面走着,不时传来中国话的声音“找小姐吗”?“找旅行社吗”?的拉客声。

    在繁华热闹又窄小的街道走了不远就到了酒店,一近酒店大堂,眼前一幕如同中国的“如家快捷酒店”的样子,感觉不值。一位能说中国话的年轻人早已等候,“大土豪老板你好”吗?我心里一怔,怎么他能说出“土豪”俩字?我更正说:“我不是土豪也不是老板,是一位退休的老人”。“不,你们就是土豪大老板”,得,真没有辙也没法争辩下去,就当回“土豪”吧。接下来他问我住几天,下一段行程的安排?我边办入住手续边告诉他:“先在加德满都玩几天,以后行程我还没有研究”。他告诉我:“下边的行程我给你安排”,随后他拿出了一些旅游图片和地图,并告诉我:“如果你包车一天车,要开空调的话人民币300元,不开200元,再要导游再加200元”。他感觉我有点警惕后又表示也可不要导游。我对比了一下在印度的情况,感觉价格合理,就答应了。随后找到了一家尼泊尔餐厅进去吃了第一顿尼餐。

    第二天一位较肥胖的小伙子司机接我,完成当天加德满都四个主要景点的旅行。汽车是韩国超小现代车是印度造,还算干净,出租车在尘土飞扬的街道上行驶。小伙子关好车窗打开空调和音响,随后唱起了尼泊尔流行歌曲,真没想到,这小伙子有着非常好的嗓子和乐感,好像他晚上还在某歌厅演唱。随后几天我被安排佛祖诞生地蓝毗尼,博卡拉喜马拉雅山山麓和珠穆朗玛峰之旅,非常惊险刺激,使我终身难忘……

    

    博卡拉喜马拉雅山山麓之景

    

    佛祖诞生地蓝毗尼

    

    讲经台

    

    加德满都被地震严重破坏的寺庙

    

    

    喜马拉雅山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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