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新1992年·古巴日记（1）

【何新附注】

这是一次非同寻常的访问。名义上只是私人学者访问，实际上背后关系着两个国家。幸运的是，此次出访前后的日记有所保存。

日记原文中涉及一些敏感字，敏感人名等，不得不有所调整。此外，内容尽量一如其旧，盖为史存实录耳。

【1992年】

1月1日，星期三

昨夜两点才睡。现在晌午已过，贪床倦起。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

工作关系调到政协已半年（去年七月）。

虽然每天不上班，但是感觉很忙，事情很多，累心。

人生难得自由，偷得浮生终日闲。

除夕

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

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高适）

新年

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降及岁除。

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新符。（陆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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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日，星期四

四川寄来《与西方记者谈话录》样书。

【附注】《世纪之交的中国与世界·何新与西方记者谈话录》，1991年12月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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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3日，星期五

古巴官方的正式邀请信。

何新先生

中华人民共和国

北京

尊敬的同志：

通过贵国多种刊物，我们了解到您从事的重要科研工作，以及您所具有的明确而富于创造性的预见。

由于我们的工作范畴是研究亚洲、太平洋地区，每天获得国际事件的最新情况。我们认为必须与该地区，尤其是该地区的中国加强合作。考虑到中国的社会主义性质，辽阔的幅员众多的人口、以及业已达到的经济、科技水平，它是该地区最重要的国家。

为此我荣幸地向您发出邀请，请在您合适的时间访问我国。

也许我不太谦虚，我认为这会使您感兴趣的。我坚信这种交流对我们双方都将是有益的。

等待您的答复

致以兄弟般的问候

梅尔瓦·埃尔南德斯

（古巴）亚洲太平洋研究中心主任

哈瓦那

1月4日，星期六

上午王文华秘书（任重副主席处）来电，要我考虑今年的研究和工作计划，写一报告呈宋秘书长和任重副主席。

1月5日，星期日

在家读书。

思考资本的再生产问题。

去年邓力群与我谈话谈及这个问题。

他说，他让人在整理他当年亲录的毛泽东经济学谈话。

1960年毛泽东带田家英、邓力群和胡绳去广州读书。邓力群和胡绳作为陪读，给毛泽东朗读苏联人写的《政治经济学》和斯大林的《社会主义经济学问题》两本书，边读边讨论。

毛泽东当时讲了很多重要的话。胡绳做了一本记录，邓也作了一本记录。

胡绳版，社会上有，文革中流出来的。邓的这个记录本实际上内容更多更全，但是以前一直没有整理。目前正在命人整理，准备内部出版。（胡绳那部笔记我早就读过。）

邓还说：陈云说再生产问题重要，涉及商品和工业的循环问题，值得研究。

他还说，我在人民日报的文章（1990）和去年（1991）的几个内参中，谈到生产过剩、产能过剩问题，其实根是再生产危机问题。希望我继续研究。

他说“再生产”这个问题很复杂。许多人弄不清楚。其实所谓经济危机，就是再生产进程的中断和生产力的破坏。

我最近提出关于商品生产（内在）价值的市场“实现”问题以及产能过剩问题，针对批判匈牙利科尔内的短缺经济学。

我认为近年大量企业产成品库存积压严重，以及产能闲置，因而导致三角债和市场困难，此就是古典经济学所说的生产过剩及产能过剩现象，是古典意义的经济危机。因此必须限产压库，不再盲目扩大过剩领域的生产力。

多年来把无限提高生产力作为经济目标，导致了所谓的“投资饥渴症”。

此论发表后倍受争议。备受主流的攻击。经济学家只有陈岱孙、刘国光两位有保留地支持我的观念。

但是北院（国务院）领导则对此深表重视，几次批转内参报告和建议，可谓力排众议。

总理早年曾留苏。因此对生产过剩、产能过剩的概念不生疏。

但是西方新古典经济学主张摒弃这个问题，不予存论。

现代经济学不承认存在生产过剩和普遍性的经济危机。西方经济学把市场机制神化，崇拜，认为普遍性经济危机不存在，发生危机是由于人为错误而导致市场机制的失灵而已。

从马歇尔到萨缪尔森，都主张经济学是研究资源通过市场得到最优配置，不研究生产关系和经济危机。

萨缪尔森的经济学中认为，生产过剩是李嘉图时代的概念，对现代已经过时了。

1月6日，星期一

应安·格拉大使邀请，下午到古巴大使馆晤谈。

我请大使转达对古巴亚太地区研究中心主任梅尔瓦发来邀请的谢意，以及转交我的复函。

我表示，如果古巴方面方便，我希望可在2月中旬成行。

格拉大使说：确定行期后告诉他。以便他知会国内。

格拉大使说：梅尔瓦夫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革命家。她从青年时期即一直追随卡斯特罗从事革命活动，是古巴的老战士，也是卡斯特罗最信任的老战友之一。

她也是革命后首任驻华大使。

大使还说，古巴朋友通过阅读《北京周报》的西班牙语版了解到我的思想。

大使说，不结盟运动南方委员会主席尼雷尔是卡斯特罗的好朋友，他曾经和卡斯特罗讨论我发表的一些观点。

1月7日，星期二

今日通过政协机要，报送一重要文件（邓、任重副主席及王、江、李）。

xxxxxxxxx（诸名从略）：

最近一个月左右，我注意到台之＂中广新闻”对大陆播音之政治态度有微妙而明显的变化，兹报告如下：

1、过去每早七时的新闻开始前，广播员照例背诵一段常规性的反共台词。诸如：＂东欧已变色，苏联已变色，大陆变色也已不远……”。

但最近一个月来，这段台词已撤销。广播中近期很少出现直接的反共词汇。

2、最近对大陆广播，对大陆提出的＂大中华经济圈”表示感兴趣。连日来播发一些台湾学者回应和评论这一设想的谈话。态度多数颇为积极。

基本观点是，要重视此设想，认为这个设想有价值。但又表示近期难实施。实现这一构想须两岸政治、经济和思想意识的准备条件。

3.最近的广播呼吁“两岸降低对抗性＂。降低姿态的一个事例是，该台最近报道了大陆60年代的叛逃分子李XX回大陆被拘一案。但称：

从法理上，大陆拘捕李XX无可非议。

从两岸政治关系的角度考虑，呼吁大陆对此案＂特别处理”，希望从减轻历史宿怨纠缠不休的角度从轻发落。

这些新动向及姿态，均发生在伪“国大”新选之后，显示似调整了对陆关系方针。

如以上判断不误，台当局目前似有欲推进两岸关系缓和的意向。

观察台近年对大陆关系，在xx事件后，台曾一度在政治、意识形态上采取疯狂攻势。这一攻势在苏联解体后达到高潮。但最近几周来，则已明显降低调子。

我观察认为，台现头领（李DH、郝BC二人）实属老奸巨猾之辈。其对大陆似有数套应对方案。我个人认为，台目前陆政的调转，主要是认识到希望大陆变乱的幻想破灭，而对大陆经济、政治日趋稳定这一现实须给予因应。

台湾经济根底浅，空间小，潜伏危机实甚深。台湾所处地理位置，乃是四战之地。其在经济上前方受制于美国，后方受制于日本，决少独立发展空间。而当前世界正面临深刻的变局。

因此，寻求向大陆发展，以进一步寻求市场、资源（包括能源）和劳力，从台远景考虑，乃是有利的发展方向。而从进的方面考虑，则欲渗透攻心，放长线寻取政治主动地位。故台最近对大陆方针有上述调整。

如能因应台之变化，因势利导，作出必要回应，则似可促进两岸关系改善。亦有利于大陆。在未来以某种形态促进统一，似潜具客观可能。特将以上信息及陋见奉报。容或谬误，则请忽略。

何新

（题：“近期台对陆方针似有调整”， 1992年1月6日写，7日报中央。）

 1月8日，星期三

晚五时到（政协）秘书长办公室。约谈今年工作。

宋秘书长重申：你是中央首长直接调来的。你职务及关系目前暂挂在研究室。但你可以不用上班，不用参加日常会议。同意给你定“大参考”（参考资料）。你也可以去阅览室借阅港台报刊。有需要看的文件可以去机要室查阅。希望你集中精力做研究，不要管那些闲言碎语。

自调到政协后，根据先念主席、王任重副主席、秘书长的专门交代，我随时可以把我关于国内外局势的研究和建议，通过政协机要局这一官方管道直报最高领导层。

秘书长说，政协同意我以学者身份出访古巴。有关出国手续由外事局协调外交部办。作为公务活动安排出访。

归后，与王文华秘书通话。

1月9日，星期四

整理去年的研究笔记与所报文件。

去年写报国务院及中央诸论，共计14篇。

动态清样、情况反映等内参发表6篇。

1月10日，星期五

社科院转来《剑桥国际名人录》的来信。

国际传记中心·剑桥

CB23QP 英国

电话：（01353)721091

何新先生

传真：（01353)721839

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

北京 100000

中国

电话：

何新先生：您好！

我们很高兴寄给您关于我们公司及我们出版的图书的详细资料。我希望您现在已经研究了这些资料，并期不久会把您的 传记收录进我们出版的一本或多本书里。

我想您可能也想推荐其他人收入我们的书中，我将十分高兴 能收到您对此事的进一步答复。

事实上，如果您寄给我们一份至少250名您认为值得收入我 们书中的人的姓名及地址，您将被列为我们国际中心名誉研究员。

您将收到一份可确认您身份的手写证明（请参照背面样本），此外，我们将把您的传记条目收人下一年度出版联参考书中。

这是我们对您的帮助表示谢意的方式

我期待着收到您的回信及第一份您推荐的250人的名址清单。为了您的方便，我附上一份表格，请填好后连

推荐的名 单寄过来。

Jocelyn Timothy（1992 年版编辑）

1月11日，星期六

下午与Z L一起去新鲜胡同看望邓力群。罗夫人也在，闲谈两小时。

老人今天身体心情都不错。

我说我下个月可能会去古巴，古巴亚太研究中心邀请我去。

邓问：会不会见到卡斯特罗？卡斯特罗是一条硬汉。

又说：文革时候与中国有些误会，关系闹得很僵。这两年关系开始好转。

我说自己对拉美及古巴非常缺乏了解，有关资料也所见不多。

老人说，他可以让人找一点资料。情报所、拉美所和世经所会有一些资料。找到后通知我，让ZL来取。

（朝内新鲜胡同18号）

1月12日，星期日

今日腊八。羊年即将过去。

“小子小子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关于腊八之起源】

蜡者，猎也。繁文字从犬巤，会意，巤即野猪、豪猪，以猎犬逐之，狩猎也。

上古以狩猎为动物蛋白质重要来源，部族有四时狩猎以及祭猎之俗。即《左传》所谓春蒐，夏苗，秋獮，冬狩。

腊八起源应是武节，是狩猎冬狩之节的祭祀。又包括所谓祭灶神，灶神即土神，土地方物之神也，故以五谷八粮敬献为祭品。所猎获之动物，则盐之可以久存，即腊肉也。

此古义宋明以后即失传，今之所谓腊八，乃沦为莫名其妙喝粥之节，滑稽。

宋宗室南迁，女真蒙古据中州数百年，满清复统治三百年，移风易俗，编发梳辫子，华夏文化断裂，风俗语言皆大变。

呜呼，金元以后之中国人已非汉唐北宋之中国人也。

现在关于年节风俗的说法多以讹传讹，古意皆已失传。

1月13日，星期一

上午应约去北院李办，会见姜秘书。

送去近期的几篇重要文字。

（电话397611）

传达了领导的话。（略）

我谈了几个要点：

1、所谓“总需求大于总供给”（即短缺经济）是误判。这个近年列入报告的习惯提法似应改变。

2、中国工业能力今日已经过剩。寻求向外发展，是破局之路。外向开拓会带来效率，资源，赚回资金，推动技术发展，解决劳动力过剩问题。

3、中国工业，未来应有雄心担任非发达国家以至工业品、工业设备的主要供应者。

开拓海外市场，以推进工业品出口为动力，带动国内各种经济问题的解决。

1月14日，星期二

在家。读ZL取回来的古巴问题资料。

雪中送炭也。

1月15日，星期三

考虑到此次出行关系重大，为保政治稳妥，今天，把有关出访的古巴邀请函件和日程计划复印件，送到地安门D大人处。

另，通过机要，报备中办贾秘书处J 办。通过许秘书报呈陈（云）办。通过李秘呈报王（震）副主席。

皆有反馈。

1月16日，星期四

又拿到了一些关于中古关系的内部资料。

连日浏览。

菲德尔·卡斯特罗（Fidel Alejandro Castro Ruz，1926－2016）， 他是我少年时即已如雷贯耳的革命英雄。

【关于卡斯特罗】

1926年8月13日出生于古巴东方省比兰镇。父亲是有钱的农场主，不是苦大仇深的贫下中农。

卡斯特罗中学时代在耶稣会学校学习。

1950年卡斯特罗毕业于哈瓦那大学，获法学博士学位。

1953年7月26日，卡斯特罗领导发动反对巴蒂斯塔独裁政权的武装起义，攻打蒙卡达兵营，失败后被捕。

1955年，获释流亡美国、墨西哥。在墨期间开始领导“七·二六运动”。

卡斯特罗1956年回到古巴，在马埃斯特拉山区创建起义军和根据地。

1959年1月，他率领起义军推翻巴蒂斯塔独裁政权，成立革命政府。

1960年卡斯特罗与中国建交。

1976年起任古巴国务委员会主席至今。

——绝对牛人、强人，超人。

美国人说他女朋友很多。自古英雄风流。

1月17日，星期五

【关于猪湾事件】

为颠覆卡斯特罗，CIA组织了一个1600人的特别部队。多为大学生、律师、医生、牧师出身的中产阶级分子。在巴拿马、危地马拉等地进行游击战训练。

选择的登陆地点叫“猪湾”（猪猡湾、科奇诺斯湾，Bahía de los Cochinos）。猪湾在古巴首都哈瓦那东边，三十公里左右，可以直插哈瓦那。

1961年4月17日，CIA的登陆船运载着突击队员驶向猪湾。但猪湾的滩头有无数的暗礁，队员们不得不在离岸140米处下船涉水登陆。

卡斯特罗早已经知道了消息，在登陆地埋伏了大部队迎接颠覆者。交火后，入侵者惨败，1000多人全部沦为阶下囚。

他们在古巴被公审、示众、游行，关押。

两年后的1963年，美国用价值5300万美元的药品、食品和农业机械换回了这些人。

1月18日，星期六​

【关于古巴导弹危机】

1962年10月，苏联货轮把一批中程导弹运进古巴，建立了瞄准美国的发射基地。

美国迅速知道了这个情况，宣布抗议，表示将给予反击。

苏联塔斯社发表针锋相对的声明，警告美国：“入侵古巴意味着战争。”

美国发现，古巴境内设置了16枚至32枚射程超2000公里的苏联导弹。可以覆盖美国所有主要大城市。

[附注：据苏联近期的解密档案，当年在古巴境内计划部署3个中程导弹团，24座R12型中程导弹发射器，部署导弹42枚，配备核弹头36枚，射程最大2000公里，华盛顿、纽约等城市全在打击覆盖范围内。据测算，每枚核弹头的威力，可达广岛原子弹的71倍。]

10月16日，古巴导弹危机的警报正式拉响。

10月22日，肯尼迪总统下令封锁古巴，派航空母舰舰队，“对古巴沿海实行全面封锁”。

10月24日，美国海军在古巴领海周围设置了警戒线，近百艘舰艇在空军、航空母舰护卫下驶入警戒海域。

从1962年10月16日到28日，这是有史以来世界最接近爆发核战争的半个月。

10月24日，联合国秘书长吴丹出面向美苏双方提出，苏联停止向古巴运输导弹，美国停止对古巴海岸的封锁。

10月25日，事态出现转机。赫鲁晓夫表示，可以接受吴丹的建议，以后不再向古巴运送导弹。

美国总统肯尼迪则重申，古巴现有的苏联导弹必须全部撤走，在这一点上没有商量的余地。

10月26日，一艘苏联货轮被美国军舰逼停在古巴近海，美国士兵强行登船检查，但未发现导弹。

当晚，肯尼迪接到赫鲁晓夫的亲笔信，信中承认古巴境内部署有苏制中程导弹，但苏联已决定不再继续向古巴运送武器，已部署的可以撤除、销毁。

10月27日，苏联外交部正式通报美国，要求美国撤出部署在土耳其的导弹，苏联在对等情况下也撤走古巴的导弹。

同日，一架美U-2飞机在古巴上空侦察，被古巴军方用苏联导弹击落，驾驶员死亡。

美国向苏联发出了最后通牒——如果24小时内，得不到撤除古巴导弹的保证，将在48小时后轰炸古巴导弹基地。

然而苏联退却了！

10月28日，莫斯科电台广播了赫鲁晓夫对肯尼迪的答复，宣布苏联同意撤走古巴境内的导弹。

11月8日，苏联货轮重返古巴，运走了全部中程导弹，返回途中还在公海接受了美国海军抵近船只的“肉眼观察”。

11月20日，肯尼迪宣布结束对古巴海域的封锁。

11月21日，苏联宣布解除军队动员令。

至此，古巴导弹危机拉下帷幕。

为什么苏联会服软认怂呢？因为军事实力不足。当时的苏联并不具备和美国全面开战而取胜的实力。

最终，苏联撤出在古巴的核弹，美国也撤出了在土耳其的核弹。

1月19日，星期日

【中国的神动作】

中国并未直接介入加勒比海危机。

但是中国在最紧张的危机期间却有大举动，就是突然发力打击印度。

10月20日，解放军突然发动对印军边境部队反击作战。这一天正乃加勒比海危机最白热化之时刻。

11月20日，苏美宣布解除紧急状态。中国军队已大获全胜，扫荡边境之印度全部据点，而后主动宣布停火。

——此唯太祖能之，真大智慧，大手笔也！

1月20日，星期一

【文革中古交恶】

中苏1963年开始意识形态论战后，夹在中间的古巴很不好过。卡斯特罗既需要苏联的技术援助，也需要中国的大米，对中苏争论持模棱两可态度。

1964年赫鲁晓夫下台。卡斯特罗希望以此为契机，试图让中苏停止意识形态对抗。使国际共运恢复团结联合对付美国。为此派罗德里格斯来华说项，但是没有收到任何成效。

太祖对古巴党的立场不满。他说：现在古巴人害怕帝国主义和核武器这两个妖魔，对这两个妖魔的恐惧导致了它对第三个妖魔的妥协，这第三个妖魔就是苏联修正主义。

【传奇人物格瓦拉】

 因对华及对苏问题，古巴内部也发生了分裂。卡斯特罗最亲密的战友格瓦拉站在中国一边。

切·格瓦拉（Che Guevara，1928年6月14日～1967年10月9日），生于阿根廷。1955年加入卡斯特罗起义队伍，成为古巴革命的核心人物。 

 切·格瓦拉是古巴共产党、古巴共和国和古巴革命武装力量的主要缔造者和领导人之一。1965年离开古巴后到拉美进行游击战争。1967年在玻利维亚被捕，继而被杀。切·格瓦拉的肖像死后仍为反主流文化的普遍象征。《时代》杂志将格瓦拉选入二十世纪百大影响力人物。

“如果说我们是浪漫主义者，是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分子，我们想的都是不可能的事。那么，我们将一千零一次地回答：是的，我们就是这样的人。”

​——切•格瓦拉 

【古巴M派】

格瓦拉1960年11月时曾经访问过中国，见到了毛泽东和周恩来。本身正在承受严重经济困难的中国，答应每年供给古巴20万吨大米，交换50万吨古巴糖，还允诺在五年内向古巴提供六千万美元的长期无息贷款。周恩来说这笔贷款到期如果还不出可以推迟再推迟。格瓦拉感谢这种慷慨，说这是真正的共产主义精神。

1962年1月古巴导弹危机爆发，赫鲁晓夫同意撤回导弹，古巴有被苏联人出卖之感。

但是在危机期间，中国在中印边界发动自卫反击战，歼灭印军一个军。而印度的背后既有美国也有苏联的支持。格瓦拉钦佩中国的举动。

1965年2月2日到9日，格瓦拉第二次访问中国。格瓦拉此时思想上已完全站在中国一边，认为中国的公社制度和革命精神代表了真正的共产主义，而赫鲁晓夫则是修正主义，他甚至认为列宁的新经济政策也是资本主义复辟。

古巴经济在革命后严重下降，党内发生一场经济问题的论战，围绕着是否允许一定程度的市场调节、企业自主权和按劳分配这些问题。格瓦拉主张学习中国。

他是国家银行行长和工业部长，左派的代表，他主张用义务劳动和社会军事化来维护革命理想的纯洁性。

两年后，格瓦拉离开古巴出走。1967年死于玻利维亚。

格瓦拉出走后，中国爆发了WG。由于中国人在古巴散发政治宣传品，引起不满，卡斯特罗开始批评中国。关系此后恶化。

1967年11月，中古开始进行下一年的经贸会谈。大米是中方向古巴提供的主要物资，古巴向中方提出：继续保证出口25万吨大米。中方过去一直有求必应，但这次说这个数字难以保证。会谈卡了壳。这就是中古关系史上的“大米事件”。

1966年1月2日，在古巴胜利纪念日的群众大会上，卡斯特罗公开点名批中国。在展示了新近从苏联得到的坦克和战斗机后，他说古巴革命现在除了美帝和叛逃到迈阿密的古巴“蛆虫”以外，又有了一个新的障碍: 中国减少大米供应，加入了美帝对古的封锁。

中古关系从那以后经历了多年的对立和冷淡关系。

由此可见，我这次去古巴，面对的背景情况是复杂的。

1月21日，星期二

ZL告诉我，白塔寺有一家新开的羊肉馆，据说很不错。

晚乃约之健、老黄、功力等诸位友俱往。

调料中的酱料配制颇有新意，麻酱研磨颇细，又加花生酱和其他配料。肉也讲究，好吃。故门庭若市也。

1月22日，星期三

应《老人天地》约，写一文谈中国古人的命名问题。

古代贵族子弟之命名，乃关系成年礼仪之大事也。

名字是图腾之符号，人有三名：幼名，即爱称，私名。大名，乃真名、正名，对社会之名。又有字，字与职业有关。又有姓氏，姓乃族名，氏乃地域名。

所以观古人名字，可知道其种姓及身份。

古人认为名字是人的实体，不可以随便使用，因此出现避讳。

1月23日，星期四

上午去王府井新华书店，嗣后去绒线胡同高干书店。

下午去琉璃厂中国书店和旧书店。

了无所得。

关于古巴的书籍、资料很少。

仅于旧书店购得一册1964翻译版卡斯特罗著作《历史将宣判我无罪》。品相不错。

1月24日，星期五

国务院姜秘书来电，告：

“领导”已阅知你访问古巴的报告。领导很重视你此行。已将你的报告批给外交部钱其森同志。外交部给你选派一位西班牙语翻译。并已知会政协外事局。

1月25日，星期六

下午接到刘的电话，邀请晚上去她的新豆花庄吃饭。

这是她在京南天坛附近新开的一家川菜，装潢菜品均不错，尤以豆瓣鱼、樟茶鸭、肥肠口味为佳。

近三年不见。因提及80年代末西单豆花庄火锅时代一些旧人及旧事，恍惚竟如隔世。

1月26日，星期日

收到《求是》杂志转来的《内部文稿》。

其第四期重新发表了我去年9月给国务院领导的建议信“关于我国当前经济形势和问题”。

此文要点是否定科尔内的短缺经济学，以及指出自88年以来历年提法“总需求大于总供给”何以是错误的，解释了何谓“生产过剩”及对策。

此文可以看做是我的经济学理念的压卷之作。

1月27日，星期一

上午去外交部，与何瑞鹏见面。

去年夏天曾经来外交部给司长们讲过课。几个司长算是熟人。很热情。

小何很年轻，外语学院西语系毕业，哥伦比亚大学硕士。外交部翻译室高级译员，很干练，很精神。

他曾经参加多次重大外事活动，为邓杨江李做过西班牙语翻译工作。

1月29日，星期三

约小何来家谈。

云，西班牙语并不是拉丁语，西班牙语是世界第二大语种，地位仅次于汉语。约有4—5亿人作为母语使用。

古巴通行西班牙语。

既然人们不讲拉丁语，为什么叫拉丁美洲呢？

何瑞鹏没有去过古巴，但是他曾经在哥伦比亚等拉美国家留学，所以比较了解拉美文化和拉丁风俗。

1月31日，星期五

晚上去阜成门黑龙江驻京办，老张邀请去吃新从哈尔滨运到的大马哈鱼。

驻京办主任张成，实诚人也，多年老友。

唯嗜酒如命，称白酒为幸福水，云一天不喝难受，三天不喝会死。

今晚被其之65度北大荒灌醉，酩酊而归。

2月1日，星期六

晨起，宿酒，头仍余痛。

北大荒高粱酒，65度，酒性酷烈。

年轻时在东北农场，苦寒，常以为伴。曾有独自暴饮一瓶的记录。

现在却不行矣。不知道是酒不行了，还是人不行了？

​

2月2日，星期日

年尾也，羊尾巴。

哔哩巴拉，爆竹声四起，年味有点浓了。​

​

2月3日，星期一​

今天是旧历羊年的除夕。

晚请小何在山釜餐厅一起吃年饭。

饭后在山顶放烟花爆竹数十通，尽兴愉快。

​

2月4日，星期二·春节

羊年结束，猴年开始。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希望此次出访一切顺利。

2月5日，星期三

下午去逛琉璃厂，采购出访之礼品。

购得一个小铜器，云南李家山虎搏母牛的小型铜仿品。

很可爱，且这个造型颇有哲学意味：

——母牛与小牛，象征生命与爱情。

——搏噬老牛之猛虎，象征死亡与暴力。

小牛被老牛护持于身下，老虎从后背啃噬老牛，老牛岿然不动，貌似很淡定。

有趣。

2月6日，星期四

今天下午原计划再去看看邓力群，与秘书联系云近日不在京。

改去看望郁文同志并辞行。

没想到外贸部援外司何xx司长是他的女婿，也将率代表团赴古巴。

晚上在明珠海鲜吃粤菜。

2月7日，星期五

今天去古巴使馆，首次偕何锐鹏同访。

告诉格拉大使，我们计划在一周后启程。

他很高兴，他说他很快会回国，在哈瓦那迎接我们。

他明确示意，此次对我的邀请实际代表着古巴最高当局。

大使暗示：虽然目前不能肯定，但是也许，我有机会见到古巴最神秘而伟大的领袖卡斯特罗本人。

卡斯特罗通过西班牙文字的译本认真研究了我的全部论点，并且将它介绍给古巴高层。卡斯特罗同亚非拉不结盟运动领袖尼雷尔多次讨论过这篇文论。卡斯特罗还委托驻华使馆收集、研究了我发表的其他许多文论。

这就是我得到访古特别邀请的背景原因。

2月8日，星期六

拉丁语实际是一种宗教语言，是天主教的官语。

与西班牙语、法语并无亲族关系。

2月9日，星期日

王文华秘书来电，王任重副主席约晚上到家中谈，并晚饭。

2月10日，星期一

静心涤虑，读书一天。

2月11日，星期二

收到政协机要转来钱学森先生10日的来信。

何新委员：

节日前收到您赠的尊著《世纪之交的中国与世界》，十分高兴。在前几天假期中阅读后，更加高兴！大概是十年前吧，我们 曾因讨论思维学问题有过通信，我也建议要研究“何新树”。后来就未再联系，原因是我对当时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有戒心。现在看来，这完全是我的对情况不明之过错。

读了您的书后，我又想起我在1984年曾向宦乡同志建议，请他写一本继列宁《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之后的书，讲今天和今后一个时期世界政治和经济的书。他未写就离开了我们！现在我要请您考虑写这本非常重要的书。可以吗？此致

敬礼

钱学森

1992.2.10

（按：此信收入《钱学森书信选》1992年部分）

 

今晚启程，自首都机场飞马德里。

2月12日，星期三

到达马德里。接近20小时飞行。

寒冬。

飞越俄罗斯往欧洲的途中。

机翼之下是辽阔的西伯利亚森林和欧亚大草原。

这是第一次从飞机上持续如此多个小时临窗俯瞰。

积雪皑皑的苍茫大地，郁郁葱葱的黑色森林。没有道路、车辆、房屋稀少而不见人迹的辽阔空间。壮观而难忘。

使馆来人接机。

住在使馆。

见到大使原焘。山西人，翻译出身的职业外交家。

很客气。

​

2月13日，星期四

大使馆安排车，夫人今天亲自带我们游历马德里。

参观了马德里王宫。

王宫始建于1735年，是并列于巴黎凡尔赛宫和维也纳美泉宫的欧洲第三大王宫。

欧洲文艺复兴后的油画、艺术品很多，还有中国明清瓷器。

下午游览马德里市容。

晚上大使宴请。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