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史地杂记】

元朝的犹太人·国税承包人

【犹太人入华甚早】

犹太人在中国史籍中故称“术忽”、“萨胡”、“石忽”、“勿术”等（见林梅村考证），早在南北朝时期已进入中国。

元代所说的回回中有一些是犹太人，换句话说，当时所称的回回有的是犹太人，即“术勿回回（蓝帽回回）”。

《圣经》说犹太人和阿拉伯人是同一祖先。伊斯兰教和基督教都起源于犹太教。中土文人古今不知其分别，因此都被混一看做“回回”。回回一名，则起于西域中古匈奴、突厥、铁勒别部的回纥人。

[ 1235年元太宗窝阔台颁布“乙未籍户”制度。回回人除了来自西域的回教徒外，还包括非穆斯林成员，如“术忽回回”（犹太人）、“绿睛回回”（信仰基督教的阿速部人）、“罗哩回回”（吉普赛人）、拜火教（袄教波斯人）以及摩尼教徒、景教徒等，元代都被统称为回回。]​

世界犹太人有三大不同源属的族群：

人数最多为西欧和东欧的阿什肯纳兹犹太人(Ashkenazim),即德系犹太人。

其次为分布在南欧和中东的西班牙塞法迪犹太人(Sephardim)。

在中东和中亚的东方米兹拉希犹太人(Mizrahim)。

伊斯兰教的教义很多源自于犹太教，而且两个教派在生活习惯、禁忌上又极为相似。所以古代中土人混而视之，唯见其衣冠有别，故被称为“蓝帽回回”者，即犹太人。

元朝时，因回回人为蒙古帝国立下过汗马功劳，在政治上享受各种特权，开封的犹太人也乐于承认自己的“回回”身份。犹太人信仰的是“一赐乐业教”被中土认为是回回古教。

“一赐乐业”源自波斯语以及叙利亚语，即“以色列”的古音译。

​古代入居中国的犹太人对犹太教用此为专称。犹太教传入中国的年代，一说在五代后汉 (947－950年)期间；一说在金世宗大定三年(1163年)，犹太人在开封府建犹太寺。 

明弘治二年《重建清真寺记》：“夫 一赐乐业立教祖师阿无罗汉，乃 盘古阿躭十九代孙也。” 

明正德七年《尊崇道经寺记》：“至於台儿庄清真寺一赐乐业教，始祖阿躭 ，本出天竺西域 。”（参阅陈垣《开封一赐乐业教考》、 潘光旦《中国境内犹太人的若干历史问题》）

阿丹即圣经中的人祖亚当之别译，被犹太人尊为人祖。

​[ 附注：元代犹太人被称为“术忽回回”，讲波斯语，混同波斯人、色目人。由于他们所缠头巾为青蓝色，因而明清时期也被称为“蓝帽回回”或“青回回”，即加术速蛮回回。

宋元明清书中用来称呼犹太人和犹太教的词汇据统计有20个之多：术忽、竹忽、主鹤、主吾、术忽特、朱呼得、诸呼得、犹太、攸特、刀筋教、挑筋教、蓝帽回回、回回古教、一赐乐业教、天竺教、天教、希伯来、摩西教、朱乎得、祝虎、珠赫等。术忽来自波斯语Juhud，音译：祝虎，即指犹太人。]

​

【控制元帝国财税的回回巨商奥都剌合蛮】

元帝国建立之初，为解决军政远征巨额用款，即拟议实行包税制度。元太宗窝阔台(1186年—1241年)时期，汉人富商刘廷玉提出每年缴纳一百四十万两白银承包，窝阔台认为数字太少。1240年，回回巨商奥都喇合蛮出价年纳二百二十万两，取得元帝国的征税全权。窝阔台任命其提领诸路课税所长官,使之控制蒙古国税收及财政大权。

奥都喇合蛮，亦称谔多拉哈玛尔，史云乃来自中亚畏兀儿之巨商，实际可能就是蓝帽子回回，犹太富商。

窝阔台十二年(宋理宗赵昀淳祐元年，公元1242年)，窝阔台去世。

窝阔台死后，皇后脱列哥那（？--1246年。史称乃马真后）摄政。继续重用奥都喇合蛮，对之十分信任。

乃马真氏临朝听政，擢升奥都剌合蛮为蒙古汗国相国，大小政务，悉听裁决。三朝老臣耶律楚材反对他，被斥逐抑郁而死。

元定宗贵由登基后，以“贪污过巨”之由，将奥都刺合蛮处死，而以回回巨商马合谋·牙刺连赤取代之。

终蒙元一朝，元帝国之财政税收实际上控制在西域回回富商——可能就是蓝帽回回即犹太人手中也。

【乃马真氏】

昭慈皇后(12世纪?——1246年)名脱列哥那，又译朵列格捏，姓乃马真氏，又称乃马真后，是元太宗窝阔台的第六皇后，元定宗贵由的母亲。

窝阔台汗在位时曾指定阔出的儿子失烈门为汗位继承人。窝阔台死后，脱烈哥那违背其生前意愿，决心立自己的儿子贵由为汗。窝阔台在1241年12月11日去世，失烈门年幼，有声望的拔都又因与贵由有旧怨而拒绝出席推举大汗的忽里台大会。因此乃马真后1242年春开始临朝称制。

1246年8月24日，贵由被推举为蒙古帝国大汗，乃马真后还政。但政事仍决于后。

1246年冬，乃马真后病死，她去世之后，贵由才亲政。​

1248年，贵由迁移斡尔朵到叶密立·忽真的途中，病逝，仅执政三年。

元世祖至元三年(1266年)十月，元帝国北京太庙建成，制尊谥庙号。元世祖忽必烈为脱列哥那尊谥号为昭慈皇后。​

​

【附录】蒙古秘史·​《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一书的摘录：

黄金家族与奥都剌合蛮

太宗穆赤坚汗窝阔台在帮助奥都剌合蛮实现了后者的所有目标后，不幸于成吉思汗黄金家族大蒙古帝国太宗穆赤坚汗十三年十一月初八辛卯日（1241.12.11）在与奥都剌合蛮一起过度酗酒后而离开了他的帝国与臣民。

这时候，朮赤最强有力的儿子——次子拔都坚持拥立拖雷系的嫡子为黄金家族大汗兼大蒙古帝国的皇帝。窝阔台曾经“假惺惺”地在拖雷下葬后允诺未来由拖雷的嫡长子蒙哥继承自己的皇（汗）位。

他虽然是这样说的，但他绝不会这样做。他曾经指定自己的三儿子阔出为储君，但后者在窝阔台死之前五年与南宋军队交战中阵亡，他不得不又指定阔出的长子失烈门为储君，但是这却遭到了长子（即后来的定宗）贵由的母亲——后来的太宗皇后乃马真氏——的强烈反对。

   这样，外有拖雷系、朮赤系两个系统的人马枕戈待旦，内有失烈门等人的虎视眈眈，乃马真氏只好选择游牧民族母系氏族社会残留的“夫亡妇（或‘妻’）继”策略，自己先做了监国（死后她把皇汗位交给了自己的儿子贵由）。

​乃马真氏作监国，开辟了奥都剌合蛮又一个“春光无限好”的阶段，而耶律楚材则遭遇了为黄金家族服务以来最为黯然神伤的时期。

偶然的机会使得法蒂玛和乃马真相识，而且一见如故，于是，法蒂玛让乃马真能够及时得到各种信息，而乃马真则将她视为重要的参谋与助手，甚至让她参与一些重要国务的决策。久而久之，法蒂玛俨然成为帝国高层炙手可热的人物。

（附注：法提玛是波斯徒思人，是来自西域的女俘，被俘虏到哈剌和林后经常接近乃马真后的斡耳朵。乃马真后称制后她作为第一贴身女官而权倾朝野，包括封疆大臣所办的军国大事都要通过法提玛做中介。她推荐回回商人奥都剌合蛮接替牙老瓦赤的提举中原税政的职务。）​

   这时候，奥都剌合蛮通过别人的引荐，刚刚结识了位高权重的帝国高层人物——大臣镇海。也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奥都剌合蛮得以和法蒂玛结识，两个人都来自中亚的同一个地方，而且是同一部族的。

我们知道，在黄金家族尚未统一中国的上升阶段，其汗庭就像一个联合体，民族、宗教多种多样，各种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从表面看，朝臣们主要由蒙古族人、汉族人（包括汉化了的契丹人、女真人）、色目人等组成，但在色目人中间，民族、宗教也不尽相同，形成了为数不少的利益小团体，奥都剌合蛮和法蒂玛就是其中的一个族群小团体的中心人物。

乃马真爱屋及乌，自然对奥都剌合蛮也欣赏有加，并且把他推荐给了窝阔台。

奥都剌合蛮和窝阔台这两位“酒腻子”可好，天天大酒伺候着，感情日益加深。此时的窝阔台虽然在设计谋害了雄心勃勃的四弟拖雷以后，黄金家族的汗位和大蒙古帝国的皇位已经极其稳固了，而且耶律楚材又成功地为帝国确立了行之有效的税收体系，但是鉴于黄金家族迅速扩张所带来的粮草和财政的巨大需求，使得窝阔台对汉地财富的攫取心理日益膨胀。

   最终目的是借助统治者的威权获取个人私利的奥都剌合蛮紧紧抓住了窝阔台的心理，他先是奏请在人口没有大量增加的前提下，将中原汉地的课税增长了一倍，并且由他本人采取“扑买”——也就是承包税收、超额归己的方式——来运作。窝阔台并没有看到奥都剌合蛮背后的个人私利，反而对这种竭泽而渔的政策大加赞赏。

   耶律楚材阻止了其他人提出的在某些行业进行“扑买”的请求，但是由于窝阔台和乃马真夫妻二人的共同信任和纵容，他终究没能阻止住奥都剌合蛮。

成吉思汗黄金家族大蒙古帝国太宗穆赤坚汗窝阔台十二年（也即宋理宗嘉熙四年、大理孝义帝道隆二年、高丽高宗二十七年、越南陈朝太宗天应政平九年、日本四条天皇仁治元年，鼠儿年，1240），奥都剌合蛮在上一年成功获得了中原诸路的课税“扑买”权后，终于如愿以偿地被任命为中原地区税收征管的最高行政长官——提领诸路课税所官。

耶律楚材忧心忡忡地评价此事说：“此类（指像奥都剌合蛮之类的）奸人欺上罔下，危害甚大。”

尽管乃马真氏-镇海-法蒂玛-奥都剌合蛮体系完全把持了朝政，并且丧心病狂地排挤甚至杀害了一批正直的大臣，但是耶律楚材这位四朝元老和深得黄金家族器重与信任的忠臣和重臣，奥都剌合蛮一伙不仅慑于他的正气，不敢公然抗忤，而且私下送去五万两白银意图贿赂，但却被耶律楚材当然的严辞拒绝了。

耶律楚材（金章宗明昌元年六月二十日，至成吉思汗黄金家族大蒙古帝国监国乃马真氏三年五月十四日，1190.7.24—1244.6.20），字晋卿，号湛然居士，又号玉泉老人，蒙古名“吾图撒合里”，汉语意为"美髯公"。

   随着帖木真、窝阔台时代一大批忠臣的黯然离去，奥都剌合蛮的邪恶势力完全占据了上风，耶律楚材只能以“奸人当道，孤臣无力回天”的心态，来面对他无法接受的残酷现实。

大蒙古帝国昭慈皇后乃马真氏监国三年。（在宋理宗淳祐四年、大理神宗道隆六年、高丽高宗三十一年、越南陈朝太宗天应政平十三年、日本后嵯峨天皇宽元二年，甲辰，龙儿年，1244）

耶律楚材在为黄金家族、大蒙古帝国服务了将近三十年后（1215—1244年），怀着忧愤交加的郁郁心情离世，终年五十三岁。

[乃马真氏摄政后，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任命了一批不学无术的小人担任朝廷命官。法提玛本是波斯徒思人，被俘虏到哈剌和林后，不务正业，但经常接近乃马真氏哈敦的斡尔朵。

所以，当乃马真氏摄政后，他权倾一时，曾与乃马真氏合谋逮捕中书右丞相田镇海和燕京行台断事官牙老瓦赤。田镇海、牙老瓦赤得知后，逃奔到阔端斡尔朵，寻求其庇护。中书令耶律楚材也含怨而死。大商人奥都剌合蛮却被派往中原，接替牙老瓦赤的职务。

脱烈哥那的摄政，使成吉思汗“札撒”废弃，法度不一。诸王人人都向四方派遣使臣，滥发诏旨牌符；他们私下结党，各自为政 ，使蒙古帝国几乎四分五裂，诸侯各行其志。

（诸王"人人都向四方派遣使臣，滥发诏旨牌符；他们四下结党，各自为政"。（志费尼《世界征服者史》）]​​

【史料】

《元史·卷一百一十四·列传第一·后妃一》：

太宗昭慈皇后，名脱列哥那，乃马真氏，生定宗。岁辛丑十一月，太宗崩，后称制摄国者五年。丙午，会诸王百官，议立定宗。朝政多出于后。

至元二年崩，追谥诏慈皇后，升祔太宗庙。 

《新元史·卷一百四·列传第一·后妃》：

太宗昭慈皇后乃马真氏，讳朵列格捏，号六皇后。先为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长子忽秃妻，太祖灭蔑儿乞，以后赐太宗。生一子，为定宗。太宗崩，后称制五年；复归政于定宗，而国事犹决于后；事具本纪。

至元二年，追上尊谥，袝太宗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