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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新论易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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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新论易


论《易经》之解读

《易经》包括两个体系。第一体系是《易经》之卦象(蓍与卦)与卦文(卦词,包括卦名,占辞,又称彖辞,以及爻辞)。第二体系是《易经》之“传文”,即《易传》。《易传》总计七种十篇,即《彖辞》(上、下),《象辞》(上、下),《文言》一篇,《系辞》(上、下)及《说卦》《序卦》《杂卦》各一篇。

始创《易经》八卦者,据说是华夏远古之太阳王伏羲。改编之的是周王朝之开国君主周文王姬昌。《易传》则创始于孔子,成之于子夏等弟子。

本书是我对《易经》的诠释及译解。在我之前,先贤从训诂方面对于传统《易经》已做过大量工作,但是,这种工作非常不够。直到今日,《易经》仍然是一本难以卒读之书。李学勤曾指出:

“清儒崇尚考据的学风,披靡一时,对《周易》研究的影响却很有限。从胡渭开始,一些学者考订《易》图渊源,进而企图复兴汉《易》做出不少成绩。可是清人最擅长的小学训诂的方法,在《周易》方面的发挥并不很多。有清一代的《易》学作品,仍以义理、数术两派为主,没有开创新的局面。”

近世名儒高亨著《周易古经注》后曾说:

“清儒尚朴,经学大明,惟于此书,仍多瞢瞢。”

“易经有些辞句,真不易读通,我的注解,自问也非处处满意。”

他认为,治易之途“应该考释经文,参阅旧说,探索它的原来意蕴”。

本书的目的,就是试图探索《易经》文辞的本来意蕴,使之成为一本可以通读之书。本书拟基本打通《易经》及帛书《易经》文字训诂方面的问题。实际上,帛书《易经》中含有可以勘解《易经》文字之谜的若干钥匙。传世本中由于字讹而失义,考之帛书则豁然贯通。

例如传世本剥卦之初六、六二有文曰“剥床”,“剥床以足”“剥床以辨”。旧说多从其表面字义,释作剥取(或读“剥”为“攴”曰敲打)睡床,这是根本讲不通的。(为什么要剥取或敲打睡床,而且为之卜卦?莫非有精神病乎?)而帛书“床”记作“臧”,通“脏”,动物之脏器也。则“剥床”之本义乃为分解或剥取动物之内脏,从而其义豁然可解。

任何解《易》者都会遇到强为解人之事。如兑卦之上六,只两个字:“引兑”。旧注家有说为“引导”,“犹言引导大家和悦”。(李镜池)有释“兑”为“说”,而谓:“引兑者,言及于我而我乃说也。”“即有人引我言而我亦言也”(高亨),皆望文生义不能解而强解以至荒谬不经之谈。

而出土之帛书本“引兑”二字作“景夺”。可知“引”乃“景”之通假。A景,影也,阴也,隐也,与引音通。而夺,古字异体作“敚”,省体即从“兑”。以是知“兑”乃“敚”,即“夺”之假借。则“景夺”,即“暗夺”,“阴夺”。参之于上文有“和夺”,即和悦而不相争夺。有“章夺”,即强暴抢夺(强、章古义通诂),可知兑卦乃争夺之卦。而高亨以兑训说,是以今义说古言,尤其殊为不妥也。

又如屯卦之“利建侯”,旧说皆以封建诸侯为义,亦大荒谬!殊不知“侯”当为“堠”之通假。堠者,堠亭或堠堡也。

小畜、大畜二卦,一为农事之卦曰植(帛书本作“少蓺”),一为畜牧之卦曰殖(帛书本作“泰蓄”)。畜者,财蓄、财富也。《礼记·王制》:“问周君之富,数畜以对。”以农事为小财蓄而畜牧为大财蓄,表明《易经》乃畜牧经济居于重要地位之时代产物。而畜之古音近“植”及“殖”,古音读作“止”。(说译《周易程氏传》)蓄者,殖也,即生财与积财也。小畜、大畜,古有专官,即秦汉之“小府”“大府”也。畜、府皆得训蓄,语源通。故大小畜二卦实即殖产之学,亦即中国远古经济思想之起源也。

本书对《易经》的解释,采用以帛书与传世本相参照的方式,力求为《易经》及帛书《易经》两个系统的经文提供一个信、达而平实的新解与新译。本书之译文务求忠实于原文,立新说务求以古训古音义为根据。本书吸纳了历代先儒及当代贤哲的研究成果。希望此书可为三千年来不可通读之《易经》,提供一个基本晓畅的训诂学通解。

此书之初撰,源于多年前笔者读《易》之札记。近十年间易学骤热,成为一时市井之显学。余乃收此稿于秘箧,不作董理而藏余说于深山。近两年来,易学热高潮渐退,恢复一种理性的研究似已可能。所以乃决定披露此书,以就教于方家并澄清某些妄言之迷雾耳。

岁月悠悠,人生渺渺。欲凿破混沌,发千古之覆,又谈何易焉?有一位治《易》者曾说:“读《易》必须廓清过去的迷雾。许多前人的说解,必须毫不犹豫地推翻,重新寻求正确的解释。”这一说法我赞成。但任何创新,首先应当求明于本义。本书虽多立新说,所欲探究者,却正是《易经》之本义真谛。是耶非耶,知我罪我,都交由读者去评论吧。

1996年10月3日记

 2001年10月30日补订于沪上

2010年5月1日补订于京东滨河园寓中

 2015年12月重订于北京

论《易》

今人多视《易》为上古卜筮之书,这是极常见的流行说法,其实是不确切的。《易经》不是一部原始占筮之书。汉儒谓:“易道深矣,人更三圣,世历三古。”A

《易·系辞》云:“是以明于天之道而察于民之故,是兴神物,以前民用。《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是以明于天之道而察于民之故,是兴神物,以前民用。”

《庄子·天下》:“易以道阴阳。”董仲舒云:“易要天地,故长于术。”B  

道,推导。易,推演。推导阴阳,以明历变,是乃易学之本义。因此,《易经》不是原始形态的占卜术,也不是一种宗教学说,而是一个隐藏在神秘符号和晦涩词句下的形而上学体系。李约瑟说《易经》是一个含义丰富的“概念库”C,此说是有见地的。

从现代学术的立场去分析,我认为《易经》包括四个方面:

第一,图像(卦笔画)的数字意义;

第二,图像的符号学象征性意义(卦象);

第三,卦辞(彖辞)及爻辞文义的理解和解释;

第四,卦辞及爻辞的哲学、政治、宗教及道德人文意义(以上合称义理)。

以上四个层面的解释不同,乃形成象数(1/2)及义理(3/4)两大学术流派。

《系辞》云:

“《易》之为书也,广大悉备,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材而两之。”

《系辞》以天地人为三才。其实所谓“三才”,即宇(地,空间)、宙(天,骤也,时间)与人(主体)之三大存在。天为动(宙),地为静(宇),人在其中。三才也就是中国天人学之三维。

《管子·轻重》:

“伏羲造六计以迎阴阳,作九九之数以合天道。”

俞樾云:

“周王循六计,则伏羲已有六画卦矣。”

《史记·周本纪》云:

“文王囚羑里,盖益易之八卦为六十四卦云。”

《史记正义》云:

“太史公言‘盖’者,乃疑词也。”

《史记·日者列传》:

“自伏羲作八卦,周文王演三百八十四爻而天下治。”

《易经》经文之所以神秘,原因在于其每一句话的意义并不是本身,而都是一种象征。意象相似的类比是比喻(如言某物圆似月亮),意象没有直接相似性的类比是暗喻或象征。如《左传》襄公七年记讽喻卫君好色的卫国民谣:“如鱼窥尾,横流而彷徉。”疏引郑玄:“彷徉,游戏,喻卫侯好淫也。”卫侯之好色与游鱼,两者并没有直接的相似性或可比性。这种设喻,就是象征。《易经》中之意象多为此类之象征。

《易经》之经文文义勘破之后,有些内容实甚浅显。我颇疑著经之人有意设用冷偏字词,使之难以卒读,模棱两可,以便于以神道设教,遂使《易经》成为不可解之天书也。

《易经》本经包括64篇,一篇称一“卦”。

每卦的内容均由三部分组成:

第一部分是卦名及卦象。卦象的创造者传说为伏羲(太阳神及中华文明的始创者),如“乾”,卦名为“乾”,卦象为“”。卦象分为六画,每一画配一句辞曰“一爻”。六爻乃象征阴阳六气及天之六道。

第二部分是卦辞,是一卦内容的提纲。如“乾”卦之卦辞为:“元亨,利贞。”卦辞的作者传为周文王。

第三部分是爻辞。爻,字亦作繇,即谣,即歌谣。爻,即谣也。扬雄《太玄》拟《易》称其辞为赞,计729赞。《易》则384谣(爻)。谣辞的系附者传说是周公。

《易本义》云:“易气从下生。易本无形,自微及著,故易逆数也。”

每卦之爻辞分为六句(唯乾、坤两卦则为七句)。爻辞以“下读法”(自下而上)读之,所对应之爻位自下而上之顺序为“初、二、三、四、五、上(六)”。

数字“九”代表阳爻,数字“六”代表阴爻。以爻而象征阴阳二气之交变。

对应于爻象的每一画,均有一句爻辞。如“乾”之初爻,其辞为“潜龙勿用”。上爻之辞为“亢龙有悔”。综观这些爻辞,内容包括三类:

第一类,隐语或谜语;

第二类,歌谣;

第三类,历史事件。

先有卦及象,再有名及义。卦辞以释名,爻辞以示义,明义而知吉凶。观象玩辞,参其义而明其理,是谓义理学派。王弼舍卦象而纯求义理,是刻舟求剑之举也。

《易经》经文本来的用处在于占卦者在得到爻象后,索引爻辞,然后根据爻辞的意义去理解卦象所象征指示的成败吉凶,悔、吝、休(喜)、咎(灾)。

《易经》中确有历史,而与商周之际史事相关。胡朴安言:

“乾坤两卦是序论,既济未济两卦是余论。自屯卦至离卦为草昧时代至殷末之史。自咸卦至小过周初文武成时代之史。”

《易经》自古流传,传述之本亦有所不同。张燧《千百年眼》卷八记:

“唐司户参军郭京作《周易举正》三卷,云曾持王辅嗣、韩康伯本,比较今世流行本,或将经作注,或用注作经,小系中间以下句居其上,爻辞注内移后义却处于前,兼有脱遗谬误者。”

代王刘恒入主汉宫成为文帝前,曾占龟卜,得卦曰:“大横庚庚,余为天王。夏启以光。”大横,即乾,北斗也。此卦辞亦不见于今本《易经》。

八卦符号之起源,实源于结绳。阴、阳二符,一记号纪有绳结,即阴(--)。一记号纪无绳结,即阳(—)。若以三绳,有结、无结相参,即成八卦。若以六绳,有结、无结相参,即成六十四卦。

六十四卦中,其行文用韵之处计二十四卦。其用韵之法不一,有以平正胜者,如:

“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艰贞,无咎,勿恤,其孚,于食有福。”(泰九三)

“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观六四)

“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中孚九二)

有以奇诡胜者,如:

“屯如邅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屯六二)

“困于葛藟、于臲卼兀,曰动悔有悔,征吉。”(困上六)

“见舆曳,其牛掣,其人天且劓。”(睽六三)

“震索索,视矍矍。”(震上六)

有句法错综变化而仍用韵者,如:

“其亡,其亡,系于苞桑。”(否九五)

“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离九三)

“得敌,或鼓或罢,或泣或歌。”(中孚六三)

就以上引例观之,卦爻辞之使用文字,极变化之能事。不特全部组织复杂,即其涉及事象之繁博,辞旨意绪之生动,涉笔取象之精辟,较之商代卜辞之平板无所变化,为进步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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