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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文:现代间谍多数是公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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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淳朴狼

来源:天涯

1961年初,英国破获了“波特兰间谍网”。该组织的特工包括一对中年美国夫妇,他们住在伦敦郊外Ruislip区的一座平房,以古籍书商的身份为掩护,向俄罗斯输送有关潜艇的机密情报。  

那年4月,双面间谍乔治•布莱克(George Blake)被判处42年徒刑,这是当时英国有史以来最长的刑期。到了1963年,他的叛徒同伙金•菲尔比(Kim Philby)登上了一艘开往莫斯科的轮船,而英国人都在关注普罗富莫事件(Profumo affair)——貌似安全丑闻的一起性丑闻。时任英国首相哈罗德•麦克米伦(Harold MacMillan)厌恶这两起尴尬事件,并且不屑一顾地提到“所谓的安全部门”,他最终辞职。  

我现在正在写一本冷战时期间谍活动的书。我花了大量时间在精神上“穿越”回到上世纪60年代,当我停下来歇口气、查看一下互联网时,我感觉自己仿佛在阅读那个年代的续集。

我看到,主要由俄罗斯资助的法国极右翼领导人马琳•勒庞(Marine Le Pen),突然拜访了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莫斯科将帮助勒庞赢得大选,”与克里姆林宫关系友好的电视台Life News吹嘘道,但几分钟后这条推文就被删除。  与此同时,在华盛顿,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在调查莫斯科是否帮助了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赢得美国大选。相比之下,冷战时期的间谍活动简直就是小儿科,话虽如此,它为我们观察俄罗斯当今的影响力提供了洞见。  

上世纪50和60年代,英国人和美国人对床底下的“赤色分子”过于操心。上世纪40年代泄露原子弹机密的间谍,可能真的帮助苏联加快了开发原子弹的步伐,但西方后来的大多数叛徒都是些小角色。他们为莫斯科送去的信息通常鸡毛蒜皮,而且不受信任,或者干脆被忽略。克里姆林宫在西方几乎没有政治朋友,除了各国毫无希望的共产党。  

实际上,那个时候,最大的危险不在于苏联人对西方的决策知晓多少,而在于他们知道得太少。上世纪50年代,双方都在浓雾中摸索,不确定对方是否在计划发动攻击。这使先发制人的战略变得诱人。  

相比之下,如今,黑客活动可以给带来充足的信息。美国作家马克斯•布特(Max Boot)说:“任何外国间谍机构如果没有一名冒充海湖庄园(Mar-a-Lago)会员或雇员的特工,那就太不称职了。”但是,当特朗普在他的佛罗里达度假地使用未经加密的手机时,谁需要人工间谍呢?  

近年来,俄罗斯已从收集情报升级至打造影响力。俄罗斯在国际商业中的存在进一步便利了间谍活动——这在冷战期间是难以想象的。如今,俄罗斯每一笔巨额财富的背后都是与克里姆林宫的铁杆关系。特朗普和勒庞并非特例,而是俄罗斯-西方精英网络连续体的一部分。特朗普在纽约做房地产生意、他的国务卿雷克斯•蒂勒森(Rex Tillerson)从事石油行业,他的前竞选经理保罗•马纳福特(Paul Manafort)从事政治咨询,俄罗斯的资金在这些行业相当常见。  

法国总统候选人和商业顾问弗朗索瓦•菲永(François Fillon)肯定纳闷,对于他据称把一名黎巴嫩亿万富翁介绍给普京而得到5万美元,为何人们会抱怨、而其他顾问很可能为此钦佩他。(菲永否认了这件事。)  

智库大西洋理事会(Atlantic Council)的阿林娜•波尔亚科娃(Alina Polyakova)表示,一些俄罗斯商人为了取悦普京而亲近西方权力掮客。最近英国政界人士乔治•奥斯本(George Osborne,曾担任英国财政大臣——编者注)成为《标准晚报》(Evening Standard)的主编,在伦敦引起一番涟漪。但该交易不那么为人所知的一个方面是,该报的所有者是叶夫根尼•列别杰夫(Evgeny Lebedev)——他的父亲是克格勃(KGB)特工出身的寡头,他本人在旗下的英国报纸上写支持普京的文章。奥斯本不是克里姆林宫的朋友,但如果他未来重新进入内阁,列别杰夫想必会开心。  

因为选民不在乎,多年来西方政客接受俄罗斯的金钱而不受任何追究。人们担心位于社会底层想必存在的穆斯林“第五纵队”,但不担心社会顶层由普京的朋友们组成的“第五纵队”。  

这解释了为何特朗普的同僚很少费力掩饰与俄罗斯官员的会面。

在“俄罗斯门事件”(Russiagate)之后,公众开始注意该问题,但可能为时已晚。

如果勒庞(她否认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在5月成为法国总统,克里姆林宫的朋友们将执掌西方三大军事力量中的两个。斯大林做梦也想不到这点。  

在阅读有关冷战时期的间谍活动时,我逐渐意识到,对西方国家造成最大损害的不是窃取机密,而是叛徒被抓。每当英国官员被揭露间谍身份(1946年-1963年期间,这几乎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英国人对社会的信任便会坍塌一点。安全部门的官员们注视着彼此,心里揣测,“你是克格勃特工吗?”偏执功能障碍侵染了整个政府部门。在美国,上世纪50年代约瑟夫•麦卡锡(Joseph McCarthy)运动式抓间谍的行动,制造了全国性的妄想症,从而帮了苏联一个忙。  

如今这种情况再次出现,但眼下的嫌疑人级别更高,而俄罗斯制造妄想症的努力更具目的性。联邦调查局局长詹姆斯•科米(James Comey)称,俄罗斯黑客攻击美国大选的举动“异常高调”,大概是因为莫斯科的目的就是“让人们神经紧张到崩溃”。他们的策略奏效了。6个月前,民粹主义选民认为精英阶层腐朽至极。现在,随着右翼领导人讨好普京,中间偏左的选民正在得出相同结论。相比之下,上世纪60年代隐居在Ruislip的书商间谍似乎让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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