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新80—10年代的经济学策论述评(1)
作者:张铁锋(路漫漫)
在笔者以前的讨论中,已经对何新论述的经济学原理进行了初步的探讨。本文想进一步讨论何新的策论经济学思想。这些策论和方略有很多曾经被经济决策方面采纳吸收,成为影响经济政策决策的理论依据。但也有一些始终并未被采纳,或者由于种种原因,难以实施。
系统整理何新的策论性经济方略,必能给研究者以启发。由于何新经济著作内容太过丰富浩繁,所谓系统整理,只能是择其较重要的方面。当初何新先生写作策论文章时,很多都是极具前瞻性的理论思考和政策建议。
因之本文拟分为以下的专题进行讨论:
1、构筑东北亚经济圈、2、农业方略、3、开拓对外市场及合作方略、4、利用外资方略、5、金融方略、6、所有制改革方略、7、宏观经济治理方略、8、就业方略、9、治理房地产方略、10、国企改革方略与新计划经济、11、地缘经济方略。
一、构筑东北亚经济圈
1988年10月,何新写成了《当前中国内外形势分析及若干政策建议》一文(下称“1988年10月文”,载《东方的复兴(第二卷)》P345-351)。其提要部分在当年的中国金报和自学杂志等报刊上公开发表。
在此文中,何新提出:
“以戈尔巴乔夫访华为契机……探讨与苏联建立全面经济合作的可能性。……苏联过剩的重工业、运输设备生产力和亚洲部分目前苏联自身由于缺乏资金,特别是劳动力不足,而难以开发利用的丰富农业、森林、矿产资源,恰为中国经济发展所急需。而中国的农产品、廉价轻工业产品、雄厚劳动力资源,又恰为苏联经济发展所急需。所以尽管从资金看,苏联由于本身资金不足,难以对中国作大规模投资;但开始补偿贸易和以物换物、合作开发等形式的互助,对双方都可望带来巨大好处。”
何新设想:
“在中苏共同经济发展的第二阶段上,甚至将有可能吸引日本为解决本身资源困境而投入资金参与这种合作。……苏联的重工业实力,中国的人力资源,加上日本的资金与高技术——以上诸项,如果能找到结合、合作的可能性,那么,一个西太平洋经济发达区——包括中国在内的东方复兴,将有可能在21世纪中叶真正出现。”
此文1988年底报送最高领导层,受到了注意。
值得注意的是,何新认为:如果“苏联的改革如果失败,在经济停滞、意识形态分裂、政治斗争激化、民族问题尖锐的重重矛盾下,也将不复再能回到世界性超级大国的地位,甚至可能面临内部动乱和国家分裂的危机。……孤立地看,无论苏联或中国的改革,都缺乏成功的把握。但如果中国与苏联真正实现全面经济合作,则确有可能实现两国经济的根本改观。”
极其值得注意的是,何新在此文中准确预见了苏联的分裂——这在当时多数人看来有如神话,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仅仅三年之后,1991年12月25日,苏联真地解体而土崩瓦解了。
1991年5月15日,J总访问苏联。访问结束时发布的《联合公报》指出:“经过共同努力,两国在政治、经贸、科技、文化、军事等领域的友好合作关系正在稳定地发展。……双方将继续共同努力,使两国经贸合作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发展得更有成效。”
但是随着苏联政治经济形势的继续恶化,苏联解体,使得整个的合作计划化为泡影。
事实上,东北亚经济圈后来还多次有加速构筑的机会。但自1988年算起,到现在2018年,足足30年时间,这个经济圈仍然未真正建立起来。每一次有提升加速的迹象之时,美国必加以阻挠破坏,而且迄今为止,几乎每次都达到了破坏的目的。
无疑的,美国搞破坏,也是利用了东北亚各国的内部矛盾和疑虑。例如,苏联/俄罗斯曾在历史上吞并中国15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苏联/俄罗斯一直担心,如果中国在俄远东地区经济影响力加深,将会导致领土问题对苏联/俄罗斯极大的不利。
中国与苏联/俄罗斯合作不顺利的另一重要原因是俄罗斯缺乏资金。当时只有日本能够提供充足的资金。
在1988年10月发表的文中,何新曾经分析:“在21世纪世界资源和能源危机的背影下,日本战略重点势将移向东方。日本很可能与苏联合作开发其西伯利亚的油气资源、矿藏、森林资源。同时在战略布局上完成对中国的分割、孤立。摆脱美国,蚕食中国,修好苏联,争雄世界,很可能就是日本在新世纪的基本战略方针。”
后来的事实证明,日本的确对于同苏联/俄罗斯合作怀有浓厚兴趣,但对于中日俄三国合作则日本基本上没有兴趣。何新后来分析说(大意):“日本人之所以不积极,是因为日本人发现,三国合作最大的得利者将是中国。”
就1990年代而言,何新提出的方案确实极富想象力,然而看起来似乎触手可及的设想,在当时却存在着千万种或明或暗的阻力,以至迄今仍然不可能成功。
但东北亚经济圈这一重大构想具有跨时空的意义,并不因为时间的推移而褪色。如今,中国经济已经空前强大,资金、技术、设备等要素,应有尽有。
中国已经取得了东北亚经济无可争议的主导权。在如今中俄欧大陆桥——贸易陆路运输(中欧班列)已经直通的情况下,未来东北亚经济圈仍然有可能再度迎来重大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