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antcast
Channel: 政协委员何新授权的博客
Viewing all articles
Browse latest Browse all 4987

读黎翔凤《管子校注》

$
0
0

读黎翔凤《管子校注》

汪杨 评论 管子校注

字字珠玑,可以说是古代政治学的珍宝。这本书的伟大之处被严重低估了。

《管子》一书在政治思想方面的阐述可以总结为三个内容:民本、集权、

法治。在《管子》书中,许多篇章都提到了“以人(民)为本”的观点,如:

“夫霸王之所始也,以人为本”(《霸言》);“齐国百姓,公(齐桓公)

之本也”(《霸形》);“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小匡》),

所谓石民,即基础、根基之民。之所以强调以人(民)为本,一是因为人在

社会生产中的重大作用,“一树百获者,人也”(《权修》),有了人才会

有一切;二是因为民心可用,顺民者昌。“争天下者,必先争人”(《霸言》),

争人的关键在争得人心,“得众而不得其心,则与独行者同实”(《参患》),

警告君主如得不到民心拥护,那将成为孤家寡人。而得民心的关键又在于政

顺民心,“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牧民》)。具

体体现则是“爱民”与“富民”的政策。《管子》书中有许多篇章是专门论

述如何实施“爱民”和“富民”政策的,如《牧民》、《五辅》、《权修》、

《枢言》、《大匡》、《治国》等等。史称管仲为政“论卑而易行”(《齐

太公世家》),也就是不唱高调,崇尚实干,政出易行,切合民情。这种领

导作风正是以民情、民心为出发点的体现。春秋战国时期兴起的民本思潮(孔

子的“仁者爱人”、墨子的“兼爱”、孟子的“民贵君轻”等等),对我国

从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转变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而管子,无疑是这股思潮

的开创者和先驱。

有的篇幅中既阐述了礼义道德

的重要,又阐述了法的重要,主张德政与法治并重,严刑重赏与礼义教化并

举。因此,《管子》一书的政治主张其实是一种不同于儒法两家的、礼法并

用的统治术,它的设想是把中央集权与宗法制有机地结合起来,这种主张正

好被汉以后的封建统治者所采用了。

国有四维,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三维绝则覆,四维绝则灭。倾可

正也,危可安也,覆可起也,灭不可复错也。何谓四维?一曰礼,二曰义,

三曰廉,四曰耻。礼不逾节,义不自进,廉不蔽恶,耻不从枉。故不逾节则

上位安,不自进则民无巧诈,不蔽恶则行自全,不从枉则邪事不生。

读《乘马》,可以知道当时的民情和治理方式。

政令重于珍宝,国家重于亲戚,法度重于人民,权威重于爵禄

君子闻之曰:“召忽之死也,贤其生也;管仲之生也,贤其死也。”

桓公曰:“卒伍定矣,事已成矣,吾欲从事于诸侯其可乎?”管子对曰:“未可。若军令则吾既寄诸内政矣,夫齐国寡甲兵,吾欲轻重罪而移之于甲兵。”可见法也是服务于政治和军事。

桓公曰:“寡人闻仲父之言此三者,闻命矣,不敢擅也,将荐之先君。”于是令百官有司,削方墨笔。明日,皆朝于太庙之门朝,定令于百吏。使税者百一钟,孤幼不刑,泽梁时纵,关讥而不征,市书而不赋,近者未之以忠信,远者未之以礼义。行此数年,而民归之如流水。

霸王之形:象天则地,化人易代,创制天下,等列诸侯,宾属四海,时

匡天下;大国小之,曲国正之,强国弱之,重国轻之,乱国并之,暴王残之。

僇其罪,卑其列,维其民,然后王之。夫丰国之谓霸,兼正之国之谓王。夫

王者有所独明。德共者不取也,道同者不王也。夫争天下者,以威易危暴,

王之常也。君人者有道,霸王者有时。国修而邻国无道,霸王之资也。夫国

之存也,邻国有焉;国之亡也,邻国有焉。邻国有事,邻国得焉;邻国有事,

邻国亡焉。天下有事,则圣王利也。国危,则圣人知矣。夫先王所以王者,

资邻国之举不当也。举而不当,此邻敌之所以得意也。《霸言》是管子霸道精髓。

夫王者之心,方而不最,列不让贤,贤不齿第择众,是贪大物也。是以

王之形大也。夫先王之争天下也以方正,其立之也以整齐,其理之也以平易。

立政出令用人道,施爵禄用地道,举大事用天道。是故先王之伐也,伐逆不

伐顺,伐险不伐易,伐过不伐不及。四封之内,以正使之;诸侯之会,以权

致之。近而不服者,以地患之;远而不听者,以形危之。二而伐之,武也;

服而舍之,文也;文武具满,德也。夫轻重强弱之形,诸侯合则强,孤则弱。

骥之材,而百马代之,骥必罢矣。强最一代,而天下攻之,国必弱矣。强国

得之也以收小,其失之也以恃强。小国得之也以制节,其失之也以离强。夫

国小大有谋,强弱有形。服近而强远,王国之形也;合小以攻大,敌国之形

也;以负海攻负海,中国之形也;折节事强以避罪,小国之形也。自古至今,

未尝有能先作难,违时易形,以立功名者;无有常先作难,违时易形,而不

败者也。夫欲臣伐君,正四海者,不可以兵独攻而取也。必先定谋虑,便地

形,利权称,亲与国,视时而动,王者之术也。夫先王之伐也,举之必义,

用之必暴,相形而知可,量力而知攻,考得而知时。是故先王之伐也,必先

战而后攻,先攻而后取地。故善攻者,料众以攻众,料食以攻食,料备以攻

备。以众攻众,众存不攻;以食攻食,食存不攻;以备攻备,备存不攻。释

实而攻虚,释坚而攻膬,释难而攻易。

夫抟国不在敦古,治世不在善故,霸王不在成典。夫举失而国危,形过

而权倒,谋易而祸及,计得而强信,功得而名从,权重而令行,因其数也。

桓公曰:“仲父既已语我昔者有道之君矣,不当尽语我昔者无道之君乎?

吾亦鉴焉。”管子对曰:“今若君之美好而宣通也,既官职美道,又何以闻

恶为?”桓公曰:“是何言邪?以缁缘缁,吾何以知其美也?以素缘素,吾

何以知其善也?仲父已语我其善,而不语我其恶,吾岂知善之为善也?”管

子对曰:“夷吾闻之徐伯曰,昔者无道之君,大其宫室,高其台榭,良臣不

使,谗贼是舍。有国不治,借人为图,政令不善,墨墨若夜,譬若野兽,无

所就处。不循天道,不鉴四方,有家不治,譬若生狂,众所怨诅,希不灭亡。

进其徘优,繁其钟鼓,流于博塞,戏其工瞽。诛其良臣,敖其妇女,獠猎毕

弋,暴遇诸父,驰娉无度,戏乐笑语。式政既,刑罚则烈。内削其民,以

为攻伐,譬犹漏釜,岂能无竭。此亦可谓昔者无道之君矣。”桓公曰:“善

哉!”是欲分明善恶,则桓公人格已见。

昔者黄帝得蚩尤而明于天道,得大常而察于地利。蚩尤族善查天文。

凡民之所以守战至死而不德其上者,有数以至焉。曰:大者亲戚坟墓之

所在也,田宅富厚足居也。不然,则州县乡党与宗族足怀乐也。不然,则上

之教训、习俗,慈爱之于民也厚,无所往而得之。不然,则已林泽谷之利足

生也。不然,则地形险阻,易守而难攻也。不然,则罚严而可畏也。不然,

则赏明而足劝也。不然,则有深怨于敌人也。不然,则有厚功于上也。此民

之所以守战至死而不德其上者也。

今恃不信之人,而求以智;用不守之民,而欲以固;将不战之卒,而幸

以胜;此兵之三也。

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奚以知其然也?

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民贫则危乡轻

家,危乡轻家则敢凌上犯禁,凌上犯禁则难治也。故治国常富,而乱国常贫。

是以善为国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

桓公既霸,会诸侯于葵丘,而欲封禅。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禅梁父者

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记者十有二焉。昔无怀氏封泰山,禅云云;虙羲封泰山,

禅云云;神农封泰山,禅云云;炎帝封泰山,禅云云;黄帝封泰山,禅亭亭;

颛顼封泰山,禅云云;帝喾封泰山,禅云云;尧封泰山,禅云云;舜封泰山,

禅云云;禹封泰山,禅会稽;汤封泰山,禅云云;周成王封泰山,禅社首。

皆受命然后得封禅。”桓公曰:“寡人北伐山戎,过孤竹;西伐大夏,涉流

沙,束马悬车,上卑耳之山;南伐至召陵,登熊耳山以望江汉。兵车之会三,

而乘车之会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诸侯莫违我。昔三代受命,亦何以异

乎?”于是管仲睹桓公不可穷以辞,因设之以事,曰:“古之封禅,鄗上之

黍,北里之禾,所以为盛;江淮之间,一茅三脊,所以为藉也。东海致比目

之鱼,西海致比翼之鸟,然后物有不召而自至者十有五焉。今凤凰麒麟不来,

嘉谷不生,而蓬蒿藜莠茂,鸱枭数至,而欲封禅,毋乃不可矣。”于是桓公

乃止。

桓公问管子曰:“治而不乱,明而不蔽,若何?”管子对曰:“明分任

职,则治而不乱,明而不蔽矣。”公曰:“请问富国奈何?”管子对曰:“力

地而动于时,则国必富矣。”公又问曰:“吾欲行广仁大义,以利天下,奚

为而可?”管子对曰:“诛暴禁非,存亡继绝,而赦无罪,则仁广而义大矣。”

公曰:“吾闻之也,夫诛暴禁非,而赦无罪者。必有战胜之器,攻取之数,

而后能诛暴禁非,而赦无罪。请问战胜之器?”管子对曰:“选天下之豪杰,

致天下之精材,来天下之良工,则有战胜之器矣。”公曰:“攻取之数何如?”

管子对曰:“毁其备,散其积,夺之食,则无固城矣。”公曰:“然则取士

若何?”管子对曰:“假而礼之,厚而无欺,则天下之士至矣。”公曰:“致

天下之精材若何?”管子对曰:“五而六之,九而十之,不可为数。”公曰:

“来工若何?”管子对曰:“三倍,不远千里。”桓公曰:“吾已知战胜之

器,攻取之数矣。请问行军袭邑,举错而知先后,不失地利若何?”管子对

曰:“用货察图。”公曰:“野战必胜若何?”管子对曰:“以奇。”公曰:

“吾欲遍知天下若何?”管子对曰:“小以吾不识,则天下不足识也。”公

曰:“守、战、远见,有患。夫民不必死,则不可与出乎守战之难,不必信,

则不可恃而外知。夫恃不死之民而求以守战,恃不信之人而求以外知,此兵

之三也。使民必死必信若何?”管子对曰:“明三本。”公曰:“何谓三

本?”管子对曰:“三本者,一曰固,二曰尊,三曰质。”公曰:“何谓也?”

管子对曰:“故国父母坟墓之所在,固也;田宅爵禄,尊也;妻子,质也。

三者备,然后大其威,厉其意,则民必死而不我欺也。”

客或欲见于齐桓公,请仕上官,授禄千钟。公以告管钟。曰:“君予之。”

客闻之曰:“臣不仕矣。”公曰:“何故?”对曰:“臣闻取人以人者,其

去人也,亦用人。吾不仕矣。”

凡有天下者,以情伐者帝,以事伐者王,以政伐者霸。而谋功者五。一

曰:视其所爱,以分其威,一人两心,其内必衰也。臣不用,其国可危。二

曰,视其阴所憎,厚其货赂,得情可深。身内情外,其国可知。三曰,听其

淫乐,以广其心。遗以竽瑟美人,以塞其内;遗以谄臣文马,以蔽其外。以

内蔽塞,可以成败。四曰,必深亲之,如与之同生。阴内辩士,使图其计;

内勇士,使高其气。内人他国,使背其约、绝其使、拂其意,是必互斗。两

国相敌,必承其弊。五曰,深察其谋,谨其忠臣,睽其所使,令内不信,使

有离意。离意不能合,必内自贼。忠臣已死,故政可夺。此五者谋功之道也。管仲富有治国经验,其论述比儒家早期经典更有政治实践上的意义。

水之性,行至曲必留退,满则后推前,地下则平行,地高即控,杜曲则毁。杜曲激则跃。跃则倚,

倚则环,环则中,中则涵,涵则塞,塞则移,移则控,控则水妄行;水妄行

则伤人,伤人则困,困则轻法,轻法则难治,难治则不孝,不孝则不臣矣。

故五害之属,伤杀之类,祸福同矣。知备此五者,人君天地矣。”此逻辑需关注。

地员第五十八,其实挺有意思。

弟子职第五十九,规则严谨。

管子虽然明显非一人所作,但其中内容范围广泛深邃,值得深思。

山者,物之高者也。惠者,主之高行也。慈者,父母之高行也。忠者,

臣之高行也。孝者,子妇之高行也。故山高而不崩则祈羊至,主惠而不解则

民奉养,父母慈而不解则子妇顺,臣下忠而不解则爵禄至,子妇孝而不解则

美名附。故节高而不解,则所欲得矣。解,则不得。故曰:“山高而不崩则

祈羊至矣。”

起居时,饮食节,寒暑适,则身利而寿命益。起居不时,饮食不节,寒

暑不适,则形体累而寿命损。人惰而侈则贫,力而俭则富。夫物莫虚至,必

有以也。故曰:“寿夭贫富无徙归也。”

济济者,诚庄事断也;多士者,多长者也。周文王诚庄事断,故国治。

其群臣明理以佐主,故主明。主明而国治,竟内被其利泽,殷民举首而望文

王,愿为文王臣。故曰:“济济多士,殷民化之。”此为文王治国之道。

道者,扶持众物,使得生育,而各终其性命者也。故或以治乡,或以治

国,或以治天下。故曰:“道之所言者一也,而用之者异。”

闻道而以治一乡,亲其父子,顺其兄弟,正其习俗,使民乐其上,安其

上,为一乡主干者,乡之人也。故曰:“有闻道而好为乡者,一乡之人也。”

民之从有道也,如饥之先食也,如寒之先衣也,如暑之先阴也。故有道

则民归之,无道则民去之。故曰:“道往者其人莫来,道来者其人莫往。”

道者,所以变化身而之正理者也。故道在身则言自顺,行自正,事君自

忠,事父自孝,遇人自理。故曰:“道之所设,身之化也。”

天之道,满而不溢,盛而不衰。明主法象天道,故贵而不骄,富而不奢,

行理而不惰。故能长守贵富,久有天下而不失也。故曰:“持满者与天。”

明主救天下之祸,安天下之危者也。夫救祸安危者,必待万民之为用也,

而后能为之。故曰:“安危者与人。”

地大国富,民众兵强,此盛满之国也。虽已盛满,无德厚以安之,无度

数以治之,则国非其国,而民无其民也。故曰:“失天之度,虽满必涸。”

臣不亲其主,百姓不信其吏,上下离而不和,故虽自安,必且危之。故

曰:“上下不和,虽安必危。”

主有天道,以御其民,则民一心而奉其上,故能贵富而久王天下。失天

之道,则民离叛而不听从,故主危而不得久王天下。故曰:“欲王天下而失

天之道,天下不可得而王也。”

人主务学术数,务行正理,则化变日进,至于大功,而愚人不知也。乱

主淫佚邪枉,日为无道,至于灭亡,而不自知也。故曰:“莫知其为之,其

功既成;莫知其舍之也,藏之而无形。”

古者三王五伯皆人主之利天下者也,故身贵显而子孙被其泽。桀、纣、

幽、厉皆人主之害天下者也,故身困伤而子孙蒙其祸。故曰:“疑今者察之

古,不知来者视之往。”

神农教耕生谷,以致民利。禹身决渎,斩高桥下,以致民利。汤武征伐

无道,诛杀暴乱,以致民利。故明王之动作虽异,其利民同也。故曰:“万

事之任也,异起而同归,古今一也。”

栋生桡不胜任则屋覆,而人不怨者,其理然也。弱子,慈母之所爱也。

不以其理动者,下瓦则慈母笞之。故以其理动者,虽覆屋不为怨;不以其理

动者,下瓦必笞。故曰:“生栋覆屋,怨怒不及;弱子下瓦,慈母操箠。”

行天道,行公理,则远者自亲;废天道,行私为,则子母相怨。故曰:

“天道之极,远者自亲;人事之起,近亲造怨。”

古者,武王地方不过百里,战卒之众不过万人,然能战胜攻取,立为天

之,而世谓之圣王者,知为之之术也。桀、纣贵为天子,富有海内,地方甚

大,战卒甚众,而身死国亡,为天下僇者,不知为之之术也。故能为之,则

小可为大,贱可为贵。不能为之,则虽为天子,人犹夺之也。故曰:“巧者

有余而拙者不足也。”

明主上不逆天,下不圹地,故天予之时,地生之财。乱主不逆天道,下

绝地理,故天不予时,地不生财。故曰:“其功顺天者,天助之;其功逆天

者,天违之。”

古者,武王,天之所助也。故虽地小而民少,犹之为天子也。桀纣,天

之所违也。故虽地大民众,犹之困辱而死亡也。故曰:“天之所助,虽小必

大;天之所违,虽大必削。”

与人交,多诈伪无情实,偷取一切,谓之乌集之交。乌集之交,初虽相

欢,后必相咄。故曰:“乌集之交,虽善不亲。”

圣人之与人约结也,上观其事君也,内观其事亲也,必有可知之理,然

后约结。约结而不袭于理,后必相倍。故曰,“不重之结,虽固必解。道之

用也,贵其重也。”

明主与圣人谋,故其谋得;与之举事,故其事成。乱主与不肖者谋,故

其计失;与之举事,故其事败。夫计失而事败,比与不可之罪。故曰:“毋

与不可。”

明主度量人力之所能为,而后使焉。故令于人之所能为,则令行;使于

人之所能为,则事成。乱主不量人力,令于人之所不能为,故其令废;使于

人之所不能力,故其事败。夫令出而废,举事而败,此强不能之罪也。故曰:

“毋强不能。”

立政九败解第六十五

人君唯毋听寝兵,则群臣宾客莫敢言兵。然则内之不知国之治乱,外之

不知诸侯强弱,如是则城郭毁坏,莫之筑补;甲弊兵雕,莫之修缮。如是则

守圉之备毁矣。辽远之地谋,边竟之士修,百姓无圉敌之心。故曰:“寝兵

之说胜,则险阻不守。”

人君唯毋听兼爱之说,则视天下之民如其民,视国如吾国。如是则无并

兼攘夺之心,无覆军败将之事。然则射御勇力之士不厚禄,覆军杀将之臣不

贵爵,如是则射御勇力之士出在外矣。我能毋攻人可也,不能令人毋攻我,

彼求地而予之,非吾所欲也,不予而与战,必不胜也。彼以教士,我以驱众;

彼以良将,我以无能,其败必覆军杀将。故曰:“兼爱之说胜,则士卒不战。”

人君唯无好全生,则群臣皆全其生,而又养生。养生何也?曰:滋味也,

声色也,然后为养生。然则从欲妄行,男女无别,反于禽兽。然则礼义廉耻

不立,人君无以自守也。故曰:“全生之说胜,则廉耻不立。”

人君唯无听私议自贵,则民退静隐伏,窟穴就山,非世间上,轻爵禄而

贱有司,然则令不行禁不止。故曰:“私议自贵之说胜,则上令不行。”

人君唯无好金玉货财,必欲得其所好,然则必有以易之。所以易之者何

也?大官尊位,不然则尊爵重禄也。如是则不肖者在上位矣。然则贤者不为

下,智者不为谋,信者不为约,勇者不为死。如是则驱国而捐之也。故曰:

“金玉货财之说胜,则爵服下流。”

人君唯毋听群徒比周,则君臣朋党,蔽美扬恶。然则国之情伪不见于上。

如是则朋党者处前,寡党者处后。夫朋党者处前,贤、不肖不分,则争夺之

乱起,而君大危殆之中矣。故曰:“群徒比周之说胜,则贤、不肖不分。”

人君唯毋听观乐玩好,则败。凡观乐者,宫室、台池、珠玉、声乐也。

此皆费财尽力伤国之道也。而以此事君者,皆奸人也。而人君听之焉,得毋

败?然则府仓虚,蓄积竭;且奸人在上,则壅遏贤者而不进也。然则国适有

患,则优倡侏儒起而议国事矣。是驱国而捐之也。故曰:“观乐玩好之说胜,

则奸人在上位。”

人君唯毋听请谒任举,则群臣皆相为请。然则请谒得于上,党与成于乡。

如是则货财行于国,法制毁于官。群臣务佼而不求用,然则无爵而贵,无禄

而富。故曰:“请谒任举之说胜,则绳墨不正。”

人君唯无听谄谀饰过之言,则败。奚以知其然也?夫谄臣者,常使其主

不悔其过不更其失者也,故主惑而不自知也,如是则谋臣死而谄臣尊矣。故

曰:“谄谗饰过之说胜,则巧佞者用。”

桓公问管子曰:“事之至数可闻乎?”管子对曰:“何谓至数?”桓公

曰:“秦奢教我曰:‘帷盖不修,衣服不众,则女事不泰。俎豆之礼不致牲,

诸侯太牢,大夫少牢,不若此,则六畜不育。非高其台榭,美其宫室,则群

材不散。’此言何如?”管子曰:“非数也。”桓公曰:“何谓非数?”管

子对曰:“此定壤之数也。彼天子之制,壤方千里,齐诸侯方百里负海子七

十里,男五十里,若胸臂之相使也。故准徐、疾、赢、不足,虽在下也,不

为君忧。彼壤狭而欲举与大国争者,农夫寒耕暑耘,力归于上,女勤于辑绩

徽织,功归于府者,非怨民心伤民意也,非有积蓄不可以用人,非有积财无

以劝下。泰奢之数,不可用于厄隘之国。”桓公曰:“善。”实际上是需求与供给的经济学讨论,即需求拉动经济不能超过供给能力。

地数第七十七,此为财政之法。

桓公召管子而问曰:“安用金而可?”管子对曰:“请以

令使贺献、出正籍者必以金,金坐长而百倍。运金之重以衡万物,尽归于君。

故此所谓用若挹于河海,若输之给马。此阴王之业。”

管子对于齐国财政和金融的全面管理,使得齐国迅速富强。从对放贷者的管理可以看出。

民生而无父母谓之孤子。无妻无子,谓之老鳏。无夫无子,谓之老寡。此三人者,皆就官而众,可事者不可事者,食如言而勿遗。多者为功,寡者为罪。是以路无行乞者也。路有行乞者,则相之罪也。天子之春令也。

《管子》的“轻重论”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里成为经济思想中的

一个重要流派。“轻重论”主张国家积极干预社会经济,把握经济形势的主

动权;主张实行重征商、官山海和禁榷制度等,使封建国家直接掌握大量资

财,以散敛方式控制物价的调节经济,并实行“利出一孔”的经济政策,使

每个人都根据其为国家所作贡献大小而得到利益。西汉武帝时,桑弘羊等人

所推行的各项经济政策基本上是轻重理论的具体体现。此后历史上许多著名

的理财家如齐晏、王安石等人所提出和推行的经济政策也都受到了轻重理论

的影响。因此,轻重论学派是我国宏观经济管理理论方面最重要的思想派别

之一。


 

Viewing all articles
Browse latest Browse all 4987

Trending Articl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