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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非洲当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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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尼日利亚当酋长

    我是孔涛,今年34岁,现就职于中国铁建中土尼日利亚有限公司,在尼日利亚工作已经九年。

    我当时选择去非洲的原因很简单。2010年我硕士刚毕业,开始找工作养活自己,我现在的单位问我,对去非洲工作有没有反感情绪?我说没有。后来赶上了尼日利亚国家铁路大发展,当地工作岗位需要大量相关专业的毕业生,我就被派到了尼日利亚,一干就是九年。

    刚到尼日利亚时,当地的环境对我们来说很陌生,公司为了让我们尽快适应,给我们指定了导师,即所谓的导师带徒。

    导师有两种,一种是中方人员,负责指导我们专业知识;另一种是尼方人员,负责给我们讲解尼日利亚这个国家的国情和风俗习惯。就这样,我们逐渐也融入到了当地的生活中。

    有好多人问我,在非洲生活习不习惯?其实中尼两国的生活差异还是挺大的。比如在吃上,中国人爱吃,尼日利亚吃的就比较单调了。

    在当地,蔬菜贵肉便宜,我们刚来的时候确实很开心,天天吃肉。但时间一长,就发现肠胃受不了了,还是得吃蔬菜啊。但当地蔬菜种类不多,我们就想着种点韭菜,包一顿家乡的韭菜鸡蛋饺子吧。

    这时候就有个非常搞笑的事,当地人没见过韭菜啊,他们发现我们在种韭菜的时候,十分惊诧,以为我们想要吃草……

    这就让我想起了来尼日利亚之前,公司的老员工给我的一个建议,他说让我带一些方便面。我照做了,但当时我不知道方便面的重要性啊!刚来就给同事分个精光。等过了一两个月我想吃了,没了。

    等我想去当地超市买的时候,发现基本上不可能,没卖的。幸好还有中国超市,我们就留下电话,告诉老板一旦有方便面到的话,立即给我们打电话。那时候,即使是过期的也会被我们瞬间抢光。

    这类因为生活差异发生的趣事不少。我印象最深的是在喝茶上,中国人爱喝茶,当地人问我们为什么要喝?我说这个可以让身体健康。他就问能不能给他点?我给他了龙井茶,他泡的时候发现叶子能在水里舒展开,他感觉很好,很神奇。

    但是,有一次我给了他普洱茶,大家都知道,普洱泡出来就是碎碎的,他就感觉一杯子好像全是渣渣一样的东西,问我,你给我的真的是茶吗?为什么和之前的不一样?这种生活上的差异真的非常有意思。

    

    谁能当酋长?

    我当酋长的新闻出来后,有好多人问我怎么才能当上酋长?我先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酋长制度。

    酋长制在尼日利亚存在的时间很久了。在尼日利亚,除了联邦政府和州政府的管理外,地方上是没有直接的行政长官的,还是由传统势力来统治。传统势力和国家达成了一个默契,相当于是政府管理机构的一个互补。

    酋长也是分级别的,直接管理一个村的村长是酋长,再往上管理一个地区的,也是酋长。再往上还有比他等级更高的,都是酋长。所以说在尼日利亚酋长还是挺多的,只是级别不同。

    一块领地里,等级最高的是土王,各级酋长都由他管理。这些酋长都是得到国家认可、并由国家管理的,都有任命书。

    但是随着现代文明的发展,这些传统势力的权力实际上是在弱化的。现在在尼日利亚,发生纠纷的话,你不光可以找酋长解决,也可以通过警察局或者是法院解决。现在酋长制更多是处于一个过渡阶段,未来是否会依旧存在,就不知道了。

    我这次被授予的酋长封号,按级别仅次于土王,但毕竟我是一个中国企业员工,一个外国人,所以是不参加当地具体事务管理的。说实话,我也从没想过我会当酋长,这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电影或者小说里面的故事一样。

    所以,有人问我怎么才能当上酋长,我真不知道。

    

    后来想想,这一切可能跟我九年来工作的点点滴滴分不开。尼日利亚的当地人很认人的,只要他们认可你了,即使你有一些瑕疵,他们都会谅解你。而想得到当地人的认可,很简单,就是要让他们感受到,你是真心实意想要为他们做好一些事情。

    在我们营地的附近,有一所破败的小学,我们每天路过都能看到。我们觉得有能力为这所小学做一些事,所以我们就主动联系了这个小学,说要帮他们重新修建校舍。我们的这个举动确实让他们没想到,他们很开心,说好啊,我们就开始干了。

    两个月后,当我们要把新的校舍交给他们的时候,整个村的人都自发来了,载歌载舞的。从此以后,当地的学生和家长看到我们时,眼神都不一样了。

    对我们来说,这可能就是一个力所能及的项目,但是对他们来说,则是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希望。

    

    当酋长啥感受?

    当酋长有特权吗?不少人都问我。

    其实我的生活几乎没有改变,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我的名片重新印了,我把封号印上边儿了。现在我一拿出名片,就能瞬间拉近和当地人之间的距离,他们会感觉我是他们的自己人。

    有一次我去见当地的部长,他看到我的时候没有直接喊我的名字,而是喊出了我的封号WAKILIN AYYUKA”(“工程领袖”)。这其实表达的就是一种尊敬和认可。

    还有一次,乌干达的官员到尼日利亚来调研我们的铁路项目,在办公室聊天的时候,他看到了我办公桌上那一封受封信。他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说我是一个酋长。瞬间,他对我的那种感觉就不一样了,就好像我们是老乡在外地见面儿一样,很亲近,他没有再把我当成一个外国人,而是和他一样的人了。

    至于大家关心的酋长是否有封地?在尼日利亚,新酋长是可以获得封地的,只需要提前和土王说,土王划一片就行了,很简单,但没有地契。如果想要地契就得去政府机关办理,这也不难,政府会给你99年拥有权,这边地契拥有年限最多也就是99年,到期了还可以续。

    不过,我没有要。原因很简单,我这个酋长封号不是我自己的,我只是个代表,代表所有在非洲进行援助、奋斗的中国人而已。

    还有人问,当酋长是不是可以一夫多妻了?

    在当地,这其实不是酋长的特权,尼日利亚人是可以娶好几个老婆的。但我是中国人啊,我在受封的时候,土王直接就告诉我,鉴于中国的法律规定一个人只能许一个老婆,所以这方面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笑)。

    

    成就

    好多人觉得中国人当酋长这事儿稀奇,但其实这些年,在非洲受封酋长的中国人不少,单我们公司就有四个。我们做的事情可能不一样,但过程和结果都是相同的,都是在为当地做贡献。

    我们这四个酋长的受封地分属不同民族,不同地域,但我们之间却可以用一条铁路连接起来,这条铁路叫阿卡铁路。

    我们第一位受封的酋长,当时就是他在尼日利亚创造性地实施了这条现代化铁路项目,第二位则签署了这份项目实施合同,第三位负责这个项目的施工,而我呢,则是把这条铁路项目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阿卡铁路 

    所以,我一直觉得,之所以我们有幸能当上酋长,依托的不过是中国在非洲的一个个项目。大家可以上网搜一下,哪一个得到封号的中国人背后,不是依靠着企业,依靠着国家?我的直观感受是,当地人把这个封号授予某个人,不是在表彰某一个人,而是通过这个人,感谢他背后的中国企业和中国这个国家。

    不论是阿卡铁路项目也好,还是阿布贾城铁项目也好,哪一项不是让当地老百姓由衷的赞叹?当地的变化,老百姓当然看在眼里。

    我们常说,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任何事情都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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