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玛窦论明朝的官场与文化
利玛窦(Matteo Ricci,1552年10月6日—1610年5月11日),中文号西泰,又号清泰、西江。意大利天主教耶稣会传教士、学者。
青年时期在意大利学习,精通多种语言,数学、物理学、天文学与地理学。
25岁时(明朝万历年间),来到中国传教。其原名中文直译为玛提欧·利奇,利玛窦是他的中文名字,王应麟所撰《利子碑记》上说:“万历庚辰有泰西儒士利玛窦,号西泰,友辈数人,航海九万里,观光中国。”
利玛窦于1601年1月24日抵达北京。利玛窦把西洋礼物进献皇帝。包括自鸣钟、圣经、《万国图志》、大西洋琴(钢琴)等礼贡品共16件。万历皇帝对这些贡品深感兴趣,由于自鸣钟构造复杂,需要时常维护,传教士们便被允许定期进宫对其进行检修。对利玛窦进奉的西洋琴,万历皇帝也备感好奇,他命利玛窦教太监演奏。利玛窦让助手庞迪我教授太监,他自己则仿照宗教赞歌的形式创作了8首乐曲,并填上简短的中文歌词,起名《西琴八曲》。每当悠扬的琴声在宫中回荡时,万历皇帝就会想起这位来自西洋的神甫。正是这些“欧洲方物”打开了利玛窦进入宫廷的大门,万历皇帝对他优礼有加,允许其留居北京。赐予俸禄,直到临终。
利玛窦在宣武门内修建了一座教堂,也就是著名的北京南堂(至今仍在)。利玛窦在南堂举办科学仪器和图书展览,吸引了大批明朝官员和学者儒士参观。当时北京有数百人开始信奉天主教,其中有著名的内阁大臣徐光启和李之藻。
利玛窦是天主教在中国传教的最早开拓者之一,也是第一位阅读中国文学并对中国典籍进行钻研的西方学者。利玛窦通过“西方僧侣”的身份,“汉语著述“的方式传播天主教教义,并广交中国官员和社会名流,传播西方天文、数学、地理等科学技术知识,他的著述不仅对中西交流作出了重要贡献,对日本和朝鲜半岛上的国家认识西方文明也产生了重要影响。
利玛窦于1610年在北京去世。在他写的《中国札记》中,对明朝的中国有深刻的观察和评价。
利玛窦被中国的广大和历史悠久而震撼。他说:“中国的伟大乃是举世无双的”。“中国不仅是一个王国,中国其实就是一个世界。”他感叹“柏拉图在《共和国》中作为理论叙述的(政治)理想,在中国已被付诸实践。”
但是他同时发现了中国人对外部世界的愚昧无知:“中国人把所有的外国人都看做没有知识的野蛮人,并且就用这样的词句来称呼他们。他们甚至不屑从外国人的书里学习任何东西,因为他们相信只有他们自己才有真正的科学和知识。如果他们偶尔在他们的著述中有提到外国人的地方,他们也会把他们当做好像不容置疑地和森林与原野里的野兽差不多。”
“大臣们作威作福到这种地步,以致简直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自己的财产是安全的,人人都整天提心吊胆,唯恐受到诬告而被剥夺他所有的一切。正如这里的人民十分迷信,所以他们也不大关心什么真理,行事总是十分谨慎,难得信任任何人。”
“中国所熟习的唯一较高深的哲理科学就是道德哲学,但在这方面他们由于引入了错误,似乎非但没有把事情弄明白,反倒弄糊涂了。他们没有逻辑规则的概念,因而处理伦理学的某些教诫时毫不考虑这一课题各个分支相互内在的联系。”
“没有人愿意费劲去钻研数学或医学,结果是几乎没有人献身于研究数学或医学,除非由于家务或才力平庸的阻挠而不能致力于那些被认为是更高级的研究。钻研数学和医学并不受人尊敬,因为它们不像哲学研究那样受到荣誉的鼓励,学生们因希望着随之而来的荣誉和报酬而被吸引。”
“因为他们不知道地球的大小而又夜郎自大,所以中国人认为所有各国中只有中国值得称羡。就国家的伟大、政治制度和学术的名气而论,他们不仅把所有别的民族都看成是野蛮人,而且看成是没有理性的动物。
在他们看来,世上没有其他地方的国王、朝代或者文化是值得夸耀的。这种无知使他们越骄傲,而一旦真相大白,他们反而就越自卑。”
利玛窦观察发现,中国的男人异常文弱。
他在写给罗马的信中说,:“很难把中国的男子看作是可以作战打仗的人”。
他惊讶地发现,这个帝国里最聪明的人看起来都像女人:“无论是他们的外貌气质,还是他们内心的情感流露,他们看起来全像是温;柔的女子。要是你对他们尊敬礼让,他们便会比你更加谦和。”
居留中国的几十年里,利玛窦也观察过上流社会的人们斗殴打架,不过其情景却让他哑然失笑:“彼此争斗时表现出来的,也只是妇道人家的愠怒,相互殴斗时揪头发。”“他们很少残杀,他们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这种争斗的方式。这不仅是由于他们没有什么真正的男子阳刚之气,主要是,他们大多数人连小刀之类的兵器都没有。”
“这些男人们不惜每天花费两个小时来梳理他们的长长的头发,考究地整理他们的服饰,他们就这样悠闲自得地打发着美好的时光。”
自古以来,中国男人一直是蓄长发但是不剃头的。满清入关后,要求全国的男人把长发结成辫子拖在脑后,形成特有的满清辫子文化,同时以此作为被驯服和服从满清朝廷的象征。这距离利玛窦观察中国文人玩弄长发的时代,不到一百年。一切的发生都不是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