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抱石作品辨伪②(山水观瀑)
三
上面说了很多理论,是否都有用,这就看我们在辨伪过程中如何使用。
一幅作品画面上都是信息,懂得的人一眼就知道七八成,所谓的“专家一上手,就知有没有”。为什么说七八成,就是作品的内在的气质,它与作者原来的作品和作者本人的气质是否吻合,是判断的前提。如果一件作品与作者一点不靠谱,下面的工作就不要再进行了。从当今市场看仿抱石入蜀以前的作品极少,这是因为他留下的作品不多,还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市场不认可。再有,早期作品的市场价值亦低。故做伪者当然要“高副价值”的。
看仿品《山水》(图5)113×41厘米,完全模仿抱石作于是1943年《仿石涛山水》(图6)150×54厘米。
图5 仿品 《山水》 113×41厘米
图6 傅抱石 《仿石涛山水》 150×54厘米 1943年作
二者进行比较:
1、仿者的篇幅不够宽,强调纵势,横势缺乏,见不到原作的宽博。
2、仿品为了避免难度,在人物的处理上只勾了人物的外形,如左下角屋宇内坐者没有画鬚髯。走廊上两女一男,只画一男性,没有突出人物的色彩,因为细部不好处理。
3、古松缺乏苍劲古雅,显得潇瑟,枝杆细而弱,尤其是那棵小松树,没有“松劲”。
4、在皴法上,这时期傅抱石还没有形成他的“抱石皴”,还在探索中,作品显示他是横面的乱柴皴与折带皴相结合,看出石头的质理是层层相叠的。而仿品的远山却采取了“抱石皴”的手法,自峰上直下的荷叶“抱石皴”。
5、在色调上仿品用了淡花青敷色,这种色调在抱石作品中不多见的。前面我们说过抱石的山水画总的倾向是赭石加淡藤黄。题款不变,完全复制。
我们再看这一时期的仿品《五老观瀑》(图7)86×67厘米,款为“癸未大雪后三日抱石写于东川”,时间为1943年。这时抱石还在探索他的皴法。此作很乱,虽然不是抱石皴,有他短笔法的影子,作伪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主体、没有重点,几块山体各不相让,既无层次,又看不出前后主体;尤其是瀑布垂直90度,像这样的处理在抱石作品中很难见到。我们看他的《观瀑图》(图8)109.5×30.7厘米,前后层次的处理,人物服饰的处理,水流与云气的处理,山石相互揖让的处理,都在情理之中,画外之意。仿品瀑布,水流与云气的关系都没有弄懂。在题款左边的小瀑布之水,不知从那里蒸发了。看不到流动的痕迹,让人们联想都有找不到启迪。再有题款的书法是描的,没描好,结构上太失败,“未、后”字,笔画疏密不当,字形结构失调。此时的小篆款可参看《石公种松图》。
图7 仿品《五老观瀑》 86×67厘米
图8 傅抱石《观瀑图》 109.5×30.7厘米
仿品《山水》(图9)56×30厘米,是按抱石1956作的《西风吹下红雨来》(图10)48.3×45.7厘米造出来的。此仿造者是取西风吹红雨的题材而构图的基本框架和用笔的基本规律都较为符合抱石风格。就是笔法与色彩上差距太大,笔法虽然用“抱石皴”,用得太碎,没有主次和整体感。在色调上没有黄色的赭石底,此一时期抱石作品大多都有淡赭石作底,深赭石表现石质,仿品采用淡花青加淡墨渲染山石,明显与这一时期的画风不协调,这两棵花树枝太少,花过于浓密,有悖植物原理。书法题款落“乙酉”即1945年,他从抱石1945年作的《听瀑图》(图11)64.3×51.3厘米中摹下来的。
图9 仿品 《山水》 56×30厘米
图10 傅抱石《西风吹下红雨来》 48.3×45.7厘米 1956作
图11 傅抱石 《听瀑图》 64.3×51.3厘米 1945年作
仿品《观瀑图》(图12)137×37厘米,是仿原作《观瀑图》的,只是在局部上加以以改造,如题款,把原作题在左上角的款移到右边了,把五个人改成三个人了,把山峦的层层递进改成较平面的了,把沉雄幽处改成明朗清秀的了,把深邃的意境改成肤浅明了的了。
图12 仿品《观瀑图》 137×37厘米
另一幅《观瀑图》(图13)95×44厘米,款为“乙酉”1945年,与抱石1945年的山水皴法相差太远,没有一点气势,尽是琐碎之笔,且前后山石的层次体现不出来,缺乏石的质感,它的构图瀑口水似仿抱石作于1960年的《观瀑图》(图14)127.7×65厘米,它的瀑口水没有原作自然,上面瀑口好象“鲤鱼跳龙门”,个个相似,下面就象“排算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图13 仿品 《观瀑图》 95×44厘米
图14
仿品《游园》(图15)55×46厘米是按抱石1962年作的《虎跑》(图16)勾摹而成的。署款为“丙戍秋中”,即1946年。仿品是按原大描摹而成,在形式上没有太大的过失,只是树大树小,多几根少几根,人物也一样多几个少几个而已。
图15
图16 傅抱石 《虎跑》 55×46厘米 1962年作
如果细看起来问题不少:
1、在树叶的用笔上,仿品的点叶与破叶的关系上就没有弄清。浓墨破叶的时间、湿度、大小等。破叶太早浓墨化开与原叶拉不开距离,全被吸进淡墨中,没有起到作用;太晚又不能溶于淡墨中,骨肉分离,浓淡脱节。所以把握浓淡、湿度是关键。再有中景的树叶原作的是点出来的。仿品在里层是皴出来的。
2、在用色上,抱石在重庆的山水画都用赭石为主色调,随着绘画对象的不同略有变化,但总体色调不变。仿品的总体色调是灰青。
3、书法款是摹下来的,故填写的字笔画生硬。
这里有幅署“乙酉”年款的《山水》(图17)65×35厘米,不知道从傅先生哪件作品中录下,就书法笔法过于细弱,缺乏力度,太强调游丝牵连,给人腻味,姓名都没写好。仿品虽然懂得一些抱石画风的习惯,要表现出来却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此作粗俗,大笔乱皴。色彩青紫与抱石有较大的距离。
图17 仿品 《山水》 65×35厘米
(唐健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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